“有误?”李浚冷笑一声,“那去年秋冬两季,盐道库房的出库记录与商户领盐凭证对不上,也是抄录有误?”
张启山脸色微变,正要辩解,忽闻门外传来一阵喧哗。一个衙役慌慌张张跑进来:“大人!不好了!城西盐仓突然失火,账本都烧没了!”
“什么?”张启山猛地拍案而起,眼中却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慌乱。
陈子衿心头一紧——盐仓失火来得太巧,分明是有人故意销毁证据。她起身道:“张大人,我与李大人去盐仓看看。”
张启山忙道:“火势正猛,陈姑娘一介女子,去了恐有危险,还是……”
“查案要紧。”陈子衿打断他,与李浚对视一眼,快步向外走去。
盐仓外已是一片火海,浓烟滚滚中,几个衙役正拿着水桶徒劳地扑救。陈子衿绕到侧门,见墙角有处矮窗没被火势波及,便对身后的茗香和芸香道:“你们在外面等着,我进去看看有没有遗漏的账本。”
“姑娘不可!”茗香急忙拉住她,“火太大了,太危险!”
“账本若全烧了,之前的线索就全断了。”陈子衿挣开她的手,从矮窗钻了进去。仓内呛人的浓烟扑面而来,她捂住口鼻,借着摇曳的火光在散乱的货架间翻找。忽然,横梁上一根烧断的木椽“咔嚓”一声砸落,正擦着她的肩头掠过,带起的火星溅在她脖颈上,一阵灼痛传来。
她踉跄着后退,却不小心撞倒了旁边的油桶,刺鼻的煤油瞬间泼了满地,火苗顺着油迹迅速蔓延过来。就在这时,她瞥见角落里一个铁箱,忙冲过去撬开——里面果然放着几本未被烧毁的账册。
“找到了!”她刚把账册塞进怀里,身后的火焰已舔上了衣摆。浓烟呛得她呼吸困难,视线渐渐模糊,只凭着最后一丝力气从矮窗爬了出去,刚落在地上,便眼前一黑栽倒在地。
“姑娘!”茗香和芸香尖叫着扑过去,只见陈子衿衣衫被火星烧得焦黑,脸色惨白如纸,气息微弱,怀里还死死护着那几本账册。芸香吓得手抖,想把她扶起来却又不敢碰,急得眼泪直掉:“怎么办?茗香姐,姑娘她……她不动了!”
茗香强迫自己冷静下来,摸了摸陈子衿的额头,滚烫得吓人:“快!去找李大人!”
此时李浚正在指挥衙役疏散围观百姓,听闻茗香带着哭腔的呼喊,心头猛地一沉,拔腿就往侧门跑。远远看见陈子衿倒在地上,他瞳孔骤缩,几步冲过去将她抱起。
“子衿!”他轻拍她的脸颊,声音里带着自己都未察觉的颤抖,“醒醒!能听到我说话吗?”
怀里的人毫无反应,长长的睫毛上沾着烟灰,嘴唇干裂泛白。李浚指尖触到她脖颈处的灼伤,又摸了摸她滚烫的额头,脸色瞬间冷得像冰。他小心翼翼地将她打横抱起,对吓傻的两个丫鬟厉声道:“去客栈叫大夫!快!”
茗香和芸香这才回过神,哭着应了声,转身就往客栈跑。李浚抱着陈子衿,目光扫过她怀里紧紧攥着的账册,又看向盐仓方向,眼底翻涌着惊涛骇浪——张启山敢在他们眼皮底下动手,是算准了陈子衿会冒险查探,还是背后另有推手?
他低头看着怀中昏迷的人,她的眉头即使在昏睡中仍微微蹙着,像是还在惦记着未查清的案子。李浚收紧手臂,步伐急促地往客栈赶,风声里裹挟着他低沉的誓言:“别怕,有我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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