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重逢 (2-2)

“沈砚……砚台的砚？”他追问了一句，指尖无意识地敲了敲桌面。

“嗯。”我攥紧了笔，指甲几乎嵌进掌心，视线死死盯着桌角的一道裂缝，不敢有丝毫动摇。

他的眼睛忽然亮了一下，像是想起了什么，语气里多了几分恍然：“说起来，我名字里也有个砚字，苏砚知。”

他顿了顿，忽然笑了，看向我的眼神里多了点莫名的熟稔：“小时候我爸妈好像跟我说过，隔壁邻居家的小孩跟我一样，名字里带个‘砚’字，还开玩笑说这是缘分呢。”

隔壁邻居家的小孩……

记忆猛地撞过来。那天我缩在房间里哭，听见妈妈在客厅跟他妈妈打电话，说“这孩子自从他爸走后就不爱说话了，多亏砚知总来喊他玩”。后来他果然每天都来敲门，拿着变形金刚或者漫画书，锲而不舍地喊“沈砚出来玩”，直到我终于肯拉开一条门缝。

这些他竟然还记得？

“可能只是巧合。”我避开他的视线，声音压得更低了，几乎要融进喉咙里。

他盯着我看了两秒，忽然笑了，伸手挠了挠后脑勺：“可能吧。”

说完他自然地伸出手：“重新认识一下，我是苏砚知。”

他的手掌摊开在我面前，指节分明，掌心带着点阳光晒过的温度。我盯着那只手，脑子里却乱糟糟的——像我这样阴沉又孤僻的人，怎么配得上这样明亮的温度？

“怎么了？”他见我没反应，挑眉问了句，笑容依旧没散。

“没什么。”我回神，飞快地伸手碰了碰他的指尖，像完成一个必须履行的程序，然后立刻缩回手，指尖抵在大腿上，烫得惊人，“沈砚。”

他倒像是没在意我的疏离，收回手时还笑了笑：“那以后就是同桌兼朋友啦。”

数学课讲的什么我一个字没听进去，满脑子都是他那句“名字里也有个砚字”。那些被尘封的童年记忆像潮水般涌上来，带着老房子院子里的槐花香，和他追在我身后喊“沈砚等等我”的清亮嗓音。而现实里，我正用胳膊肘在课桌中间划了条无形的线，警惕地守着自己的领地，像只困在笼子里的刺猬。

这场只有我一个人知道的重逢，好像从一开始，就注定布满荆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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