数学课的下课铃像是一种解脱,我几乎是条件反射地起身,想趁苏砚知被人围住前先撤离。刚迈出两步,手腕就被轻轻拽住了。
“同桌,等等。”苏砚知的声音带着点喘,大概是从人群里挤出来的,“下节是体育课,你知道器材室在哪吗?”
我低头看他握着我手腕的手,指尖温热,力道很轻,像怕碰碎什么似的。周围有几个同学看过来,眼神里带着点稀奇——这大概是第一次有人敢主动拉住我。
“不知道。”我甩开他的手,声音冷得像冰。说完就后悔了,其实我知道,只是本能地想推开所有靠近的人。
他愣了一下,随即又笑起来,像没听见那句拒人千里的话:“那一起找吧?正好我也认认路。”
我没理他,加快脚步往楼梯口走。背后传来他轻快的脚步声,不远不近地跟着,像条甩不掉的小尾巴。
体育课自由活动时,我找了个篮球场角落的树荫蹲下,抱着膝盖发呆。远处传来男生们的笑闹声,苏砚知被几个男生拉着组队,白T恤在阳光下晃得人睁不开眼。他投篮的姿势很好看,跃起时头发被风掀起,落地时总能引来一阵欢呼。
我盯着自己的鞋尖,水泥地上有几道裂缝,像我心里那些不愿示人的伤口。父母离婚后,我跟着妈妈搬了三次家,每次刚要熟悉新环境,就又要被迫离开。久而久之,我学会了不与人深交,反正迟早要分开,何必白费力气?
“这里有人吗?”
苏砚知的声音突然在头顶响起。我抬头,看见他手里拿着两瓶矿泉水,额角还挂着汗珠,阳光顺着他下颌线滑下来,滴在锁骨上。
我往旁边挪了挪,算是回答。
他在我身边坐下,递过来一瓶水:“刚买的,没开瓶。”
瓶身带着冰镇的凉意,在我手心里沁出一片湿痕。我没接,也没说话。
他也不尴尬,自己拧开一瓶喝了大半,喉结滚动的弧度在阳光下格外清晰。“你不喜欢运动?”他没话找话,眼睛亮晶晶地看着我,像在观察什么有趣的东西。
“嗯。”我从鼻子里哼出一声,视线飘向远处。
“那你平时喜欢做什么?”他锲而不舍,“打游戏吗?我看你昨天上课好像在补觉,是不是熬夜打排位了?”
我猛地转头看他。他怎么知道?
他被我看得笑起来,指了指自己的眼下:“你有黑眼圈啊,同桌。”
我的脸颊有点发烫,别过头去:“不关你的事。”
他安静了几秒,忽然说:“我小时候也总熬夜,偷偷在被子里打游戏,结果被我妈发现,把游戏机没收了。”他顿了顿,声音轻了些,“那时候隔壁有个小孩,总陪我一起玩。我们偷偷在他家阁楼里藏了台旧游戏机,他玩得可厉害了,每次都能带我通关。”
我的心跳漏了一拍。那台旧游戏机,后来被我妈当成废品扔掉了。
“可惜后来搬走了,”他叹了口气,侧头看我,眼睛里有细碎的光,“我还欠他一张通关卡呢。”
我攥紧了膝盖上的裤子,布料被揉得发皱。他到底是在说往事,还是在试探我?
“叮铃铃——”集合的铃声突然响起,我像得到特赦,立刻站起身。
“等等。”他也跟着站起来,手里还捏着那瓶没送出去的水,“这水……”
“不要。”我打断他,快步往队伍里走,后背却像长了眼睛,能感觉到他站在原地,目光一直落在我身上。
午休时,我在食堂角落的位置刚坐下,对面的椅子就被拉开了。苏砚知端着餐盘坐下来,餐盘里堆满了各种菜,像座小山。
“你也吃这里啊?”他笑得一脸灿烂,“我刚才看了一圈,就你这儿有空位。”
周围明明还有很多空位。我扒拉着碗里的米饭,没说话。
他也不在意,自顾自地吃起来,嘴里还念念有词:“这个糖醋排骨不错,你要不要尝尝?”说着就用自己的勺子舀了一块,往我碗里送。
我下意识地把碗往回一缩,排骨掉在了桌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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