丹房的地砖在叶璃脚下碎裂,蛛网般的裂缝里渗出灰雾。她盯着自己吐出的那口灰血,看着血珠在石板上腐蚀出蜂窝状的孔洞。四周弟子惊恐的叫声变得很远,耳边只剩下地底传来的、仿佛巨龙翻身般的闷响。
赤霄真人道袍鼓荡如帆,九朵护体丹火在灰雾中明灭不定。他掐诀的右手青筋暴起,左手却稳稳按住叶璃天灵盖:"丫头,不想爆体而亡就别动!"
灼热灵力灌入头顶的瞬间,叶璃看见自己丹田里的灰色气旋疯狂旋转。那团从父亲金针上吸收的寒毒本源,此刻正与地底涌动的灰雾产生诡异共鸣。青槐在识海里尖叫:"主人快切断联系!这是千年地脉毒煞!"
"已经......来不及了......"叶璃齿缝间溢出更多灰雾。她发现自己的手指正在雾化,皮肤呈现出半透明的青灰色。最可怕的是,这种变化竟带来诡异的舒适感,仿佛终于卸下了沉重躯壳。
赤霄真人突然咬破舌尖,一口精血喷在叶璃眉心。血珠接触青鼎纹印的刹那,整个丹霞峰的地面突然浮现出巨大的鼎形阵图。真人厉喝:"丹霞弟子听令!启八荒焚煞阵!"
三十六名蓝袍弟子从各处飞奔而来,每人袖中射出一道赤链。铁链在空中交织成网,将叶璃悬空吊在阵眼位置。叶璃在剧痛中看见自己的血滴落在铁链上,每滴血都让赤链亮起一串古老符文。
"师尊不可!"一个年轻弟子突然指着叶璃惊呼,"她在吸收地煞!"
叶璃这才发现,那些钻入体内的灰雾正在被丹田气旋吞噬。气旋中心隐约浮现出微型药鼎的轮廓,每吸收一分地煞,鼎身就凝实一分。更诡异的是,她雾化的右手正在恢复血肉——只是新生的皮肤上布满了与阿宛相同的青纹。
地底传来愤怒的龙吟。整座丹霞峰剧烈摇晃,丹房西墙轰然倒塌,露出下方深不见底的裂缝。赤霄真人脸色骤变,袖中飞出七枚金色丹药:"封魔丹!她是想......"
金色丹药尚未接近叶璃就被灰雾腐蚀成粉。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一道雪亮剑光自天际劈落,精准地斩断叶璃与地脉的连接。白衣少年踏剑而来,腰间玉牌刻着"玄天执法"四字。
"周慕白奉掌门令,带此女前往天枢峰问话!"
叶璃在坠落中被剑光接住。昏迷前最后看到的,是少年执法弟子冷峻的侧脸,和他剑穗上沾着的暗红血渍——那分明是北境镇守府亲兵盔甲上的朱砂漆。
......
黑暗中有滴水声。
叶璃睁开眼时,发现自己躺在寒玉床上。九根锁灵钉穿透四肢要穴,将她钉成大字型。石室四壁刻满镇魔符文,头顶悬着的照妖镜投下刺目白光。
"醒了?"
清冷男声从角落传来。周慕白坐在阴影里擦拭长剑,剑身映出他线条锐利的下颌。见叶璃挣扎,他随手弹出一道剑气,最靠近她心脏的那根锁灵钉立刻烧得通红。
"劝你别动。"少年执法起身,玄铁靴底碾过地面未干的血迹,"上一个被关进镇魔窟的药皇谷细作,撑不过三记搜魂术。"
叶璃嗅到空气中残留的腐臭味。她突然明白剑穗上的血渍从何而来——这间石室不久前刚死过人。舌根泛起苦涩,这是失去味觉后第一次尝到味道,想必是某种吐真剂的药效。
"我父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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