凯旋局中局

冬至大朝会，太极殿。

沈云归立于文官之列，指尖轻抚袖中那枚青铜鱼符。她今日未着素服，换了一袭玄色官袍，腰间玉珏垂落衬得身形如青松般挺拔。殿内炭火灼灼，却驱不散那股暗涌的寒意。

“臣有本奏。”沈云归踏前一步，声音清冷如碎玉击冰。

满殿目光骤然聚来。二皇子李玄青倚在紫檀椅中，唇角噙笑，眼神却如毒蛇般阴冷。太子李玄意端坐主位，面色苍白，指节不自觉地摩挲着案上那半块残缺的鱼符。

沈云归展开奏折，朱砂批准如血，字字诛心：“户部谢诞，私吞军粮三十万石，暗通西戎，证件在此。”

谢诞脸色骤变，厉声喝道：“沈云归！你区区女子，也敢妄议朝政？！”

沈云归止不住冷笑，袖中滑出密账，她指尖轻点其中一行：“谢大人，去岁腊月，你府上管事在幽州购置的宅院，地窖里藏的是什么？”

满殿哗然。

太子忽然抬眸，眼底看不清是什么。

二皇子嗤笑一声，缓缓直起身：“沈相，证据可以伪造，但污蔑重臣，可是死罪。”

沈云归不疾不徐，从袖中取出一枚玉印，印底赫然刻着“沈烟”二字

这是她父亲的名字。

丞相的私印。

“谢大人，可认得此物？”

谢诞面色惨白，踉跄后退。

就在此时，殿外急报——

“八百里加急！玉门关大捷！萧大帅火烧西戎六十万粮草，斩敌三万！”

满朝震动。

沈云归唇角微勾，目光却始终落在二皇子骤然阴沉的面容上。

玉门关外，弱水河畔。

萧声远单膝跪地，苍云刀插在雪中，刀柄被染红，在雪中格外明显。

她面前跪着一名西戎斥候，喉咙被萧声远五指扣住，脸色青紫。

“说。”萧声远声音低哑，眼中毫无波澜，“慕容烈的密令，在哪儿？”

斥候狞笑，齿间溢出血沫：“大帅……你以为赢了？”

话音未落，他猛地咬破舌下毒囊，顷刻间毙命。

萧声远眼神一冷，甩开尸体。

又一个不要命的。

萧声远起身时忽觉背后寒意瘆人。

——箭矢破空之声！

她侧身一避，箭簇擦过脸颊，带出一道血痕。抬眼望去，雪坡上立着数道黑影，铁甲森寒，竟是……

—— 大梁骑兵！

站着一旁的程焕怒吼：“大帅小心！是二皇子的人！”

萧声远冷笑，抬手抽出插在雪里的苍云刀：“看来有人不想我回去。”

风雪漫天。

却没有人喊杀，只有刀剑碰撞声。

皇觉寺，密室。

沈云归指尖轻叩棋盘，黑白双子交错纵横，竟是一局“凯旋棋”。

“殿下，”沈云归落下一子，声音依旧不疾不徐，“谢诞已倒，下一步，该是兵部了。”

太子咳嗽两声，苍白的面容映明暗的烛火：“沈相，你可知……二弟手中，握住什么？”

沈云归抬眸：“骑兵？”

太子摇头，从袖中取出密函，递她。

沈云归展开密函——

“河图现，洛书出，双星聚，天下覆。”

——和萧声远所言，

一字不差！

沈云归指尖微颤，忽听窗外一声轻响。

“谁？！”

窗外黑影一闪而过。

安静的异常。

沈云归眼底泛冷，修长白皙的手指搭在青霓长剑上轻叩：“看来，有人先坐不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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