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剧痛 (3-3)

手指无意识的抚上玻璃，落在男人微微蹙起的眉头上，似乎是想替他抚平这道褶皱，像过去十二年一样抚平这道褶皱。男人发白的唇抿紧，好像在经历什么噩梦。旁边的监测仪曲线缓慢跳动，有规律的起伏着。

他不知道该如何言说此刻复杂的心情，只是觉得……

“大先导？”

身后传来值班护士的声音。

“您要进去吗？我给您开门。”

没等他回答，护士就径直来到门前，输入密码，只听“滴”一声，玻璃门缓缓滑开，迎面而来的先是一股消毒水的气味，而后混杂着某种药剂的苦涩。

他犹豫了几秒，还是走了进去，任由身后的玻璃门合并。

站在医疗舱前几步，他盯着男人的脸，一寸寸扫过，忽而又想起自己抱他上直升机时，那人在他怀里简直轻的没分量，肩胛骨突起，比刀片还单薄。

他当时甚至在想，自己的战甲都重过这具躯体。

怎么能…消瘦成这样……

身上的手术疤痕，臂上狰狞的银线，后颈的条形码烙印，一次一次的浮现在夜司眼前——那些本不该是他承受的，地下实验室的疯子活活把他折腾成了一个“怪物”！

夜司闭了闭眼，手环的心率监测直逼130。

情绪在眼底翻涌，他深吸一口气，调整呼吸。随后，他缓慢地俯下身，阴影笼罩在男人上方。

他也不知道自己在干什么，但是他想再看看男人的容颜。

纵使十二年年过去，这张脸也没有丝毫的变化，只是瞳色和发色改变了。

他像是被时间定格了，定格在夜司最熟悉的样子里——

十七岁，意气风发的少年笑着给他递上棒棒糖。

“要尝尝吗？你喜欢的薄荷味。”

到底是实验的后遗症，还是时间刻意为之的恶作剧，让他从看这人的第一眼开始，就注定无法平静下来。记忆深处的眉眼，忽然变得鲜活起来。

男人的呼吸很轻，睫毛微微颤动，像什么珍贵的易碎品。

他鬼使神差地伸出手，手掌轻轻覆在男人的手背上，这只手曾经给他递过无数次的糖，现在只剩下干涸的血迹。

他小心地确认，这不是又一个午夜梦回。

皮肤的触感，另一个人的温度，比任何一次梦里都要真实。

不是梦。

这个认知让他的心脏狂跳。

他猛得直起身，余光瞥见旁边的监测仪曲线微妙的向上突起了一下，似乎对方也感觉到了他的触碰。

顿时，他愣在原地。

那些深夜里的煎熬，无边无际的找寻，以及咽不尽的悔恨，在此刻全都挣扎着从胸膛破出，拥挤的几乎要炸开。

他只是觉得……

只是觉得……

好久不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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