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归巢 (4-1)

康复比预想中更快，亚比提前了一天宣布他可以出院了。

大清早得知这个消息，林永明连奔带跑的赶来，冲进病房时，傅行正在被护士围着拔管线。

“傅行哥！”林永明抱着一个纸袋子窜到他跟前晃了晃，“猜猜这是什么？”

“嗯？”傅行好奇的接过袋子打开一看，是几件常服。

他已经十二年没有穿过常服了，在实验室只有白袍或者病号服，所以当他穿上带里的衣服——一件针织衫，一条黑色长裤，站在镜子前时。

他第一次发觉，自己真正像是一个“人”。

衣服很合身，袖口微微卷起，刚好遮住他右手腕上的银线，白发垂落，眉眼微弯，显得他格外温柔。

“傅行哥！”林永明几乎要看呆了，“这也太好看了吧！”

“谢谢。”傅行转头看他，“谁给我准备的衣服？”

“大先导！他今天有早会，所以让我过来接你回宿舍！顺便带你看看我们的基地！可大了！”

傅行低头整理袖口，指尖轻轻摩挲着柔软的针织面料。

——夜司还记得他的尺码。

一路上，林永明像个尽职尽责的导游，一路上喋喋不休地介绍着。

“这边是训练场！大先导经常在这儿把我们训成狗！”

“那边是食堂！亚比医生总偷我的布丁！”

“再往前走就是生活区了，我住B栋，大先导住A栋顶层！”

傅行安静地听着，目光扫过每一栋建筑，每一处细节。

基地比他想象中更有人情味——训练场边缘有先导们随手涂鸦的墙壁，食堂门口贴着今日特供的甜品海报，甚至连路过的巡逻队员都会冲林永明吹口哨：“哟，红毛！带家属参观呢？”

“滚！”林永明笑骂着踹了一脚空气，转头对傅行解释，“他们瞎说的，你别在意。”

傅行摇摇头，嘴角挂着淡淡的笑。

阳光很好，风也很轻，他几乎要忘记自己是个实验体了。

直到——

“那是……？”傅行突然停下脚步，望向远处一栋纯黑色建筑。

林永明顺着他的视线看去，笑容僵了一瞬：“哦，那是……检疫部。”

傅行没说话，但指尖无意识地掐进了掌心。

检疫部——流程里合成体登记、检测、管控的地方。

林永明赶紧转移话题：“对了！大先导的宿舍有超棒的观景台！晚上能看到整个B区的夜景！”

傅行轻轻“嗯”了一声，任由青年拽着自己往前走。

A栋顶层需要虹膜认证，林永明踮起脚努力对准扫描仪：“可恶……又长高了……”

傅行忍不住笑出声，伸手替他调整了下角度。

“滴——认证通过。”

门开的瞬间，傅行怔住了。

客厅的落地窗前，摆着一架天文望远镜——和他们小时候在孤儿院用纸筒做的那架几乎一模一样。

林永明没注意到他的异常，蹦跶着跑去冰箱前：“傅行哥你喝什么？果汁还是……哇靠！大先导什么时候买的柠檬水？！”

傅行走过去，指尖轻轻抚过望远镜的金属支架。

“他一直……留着这个？”

“啊？这个啊？”林永明叼着吸管凑过来，“我几年前来的时候就在了。大先导偶尔会用它看星星，不过……”

青年突然压低声音：“有一次我半夜过来，看见他坐在望远镜前发呆……怪吓人的。”

傅行的心脏猛地收缩了一下。

就在这时，门锁“咔哒”一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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