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行瞳孔骤缩。
他从未想过夜司会自责,而非责怪他“不告而别”。
一句迟到了十二年的道歉。
如果他当时没有闹脾气,如果他和傅行一起回家,如果他在傅行身边,如果……
傅行银环的蓝光突然熄灭,仿佛终于挣脱了某种束缚。他垂下眼睛,轻轻回抱住夜司的身体:“没关系,现在你找到我了。”
雷声在雨幕中炸响,吞没了所有未尽之言。
夜司没有告诉他,自己在现场找到了带血的雨伞,还有当年误以为是垃圾的注射器针帽,没有告诉他自己报警时,警察敷衍了事的态度。
他在警局里急的跳脚,那边的人却在慢条斯理地说:“一个孤儿而已……”
更没有告诉他,自己因为听到这句话掀翻了好几张椅子,和两个警察起了冲突。
他不需要知道这些。
他只需要知道现在他已经不是孤儿了。
现在夜司是他的监护人,是他唯一的家人。
暴雨直到半夜才停下。
傅行的睡眠向来浅,有一点风吹草动就会醒来,风刮过窗户细碎声响让他睁开眼——实则是不愿意承认自己失眠了。
那个拥抱,太过于滚烫,夜司呼吸的热气洒在他的后颈,后颈那块条形码纹身遇热就会刺痛,提醒着这个人是真真实实的存在在他的面前,不是每一次痛到晕厥时的幻觉。
他坐起身来,感觉喉咙格外干渴,于是轻手轻脚的离开房间,去厨房喝水。
但当他折返时,他看见书房紧闭的门里,隐约透出一点光。
夜司估计又在熬夜加班。
他想了想,还是回去厨房倒了杯温水,走到书房前敲了敲紧闭的房门。
“夜司?”他有节奏的扣了几下,“你在里面吗?”
没人回应。
他又试了一次,还是没有任何动静。
他意识到不对劲,身体的反应比大脑更快,手已经搭上了门把手。
出乎他意料的是,门没有锁。
书房里只开了一盏昏暗的台灯,仅有的光线勾勒出那人的侧脸,长睫毛低垂,褪去了平时的那份傲慢,他的手上拿着一张有些泛黄的信纸,边角磨损的厉害,显然是看过很多遍了。
听到开门的动静,他猛地抬起头,两人的视线在空中撞上。
“夜司?”他走上去前,“还在工作吗?已经很晚了。”
夜司若无其事地放下信纸,接过他递来的温水抿了一口。
“就结束了。”他面不改色地说。
傅行却看到那张信纸被光照出大半,上面是他十七岁时工整的字体,是他们分别前的最后一封信,字迹还很清晰,只是“承诺”两个字被水晕染开来,胡成了一团墨。
“你……”他突然觉得喉咙发紧,“还留着这封信?”
灯光下,对面的人神情晦暗不明。
“嗯。”夜司的声音低沉,却丝毫不加掩饰。
水杯被放到书桌上,玻璃碰触石料的声响清脆。
他张了张嘴,想说什么,但是什么也没说,什么也说不出来。
而那双可以在黑暗中看清一切东西的鲜红色眼睛,正落在他的眼睛里,洞察着他所有的情绪,是他脸上标志性的笑容也无法掩盖的情绪。
“哥。”他突然开口,“承诺还有效吗?”
傅行的表情第一次出现了裂痕。
信纸被泪水晕染的痕迹已经干涸,像一道跨越十二年的伤口,最终结痂。
“有效。”他的声音在颤抖,最后几个字沙哑的,连他自己都听不清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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