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钢琴房 (2-1)

晨雾彻底散去，别墅二楼的走廊像是被阳光晒得发白，墙纸边角卷起，露出底下泛黄的旧漆。空气中那股焦糊味还没散尽，像是有人在看不见的角落里烧着什么。顾长歌的手指还残留着地下室粘液的触感，凉得发黏。

“钟摆停在三点。”他说，声音压得很低，“和怀表一样。”

“三点……”艾云飞喃喃，“张逸凡的相机照片时间也是三点。”

“不是巧合。”于长全握紧相机，“他想让我们去某个地方。”

“婚礼。”于缈缈突然开口，“‘三对同生’，不是情侣，是婚礼。有人想办一场婚礼。”

话音刚落，一阵琴音从楼上飘来。

是《婚礼进行曲》。

音符清脆，节奏精准，像是有人在认真弹奏。可琴音没有起伏，没有停顿，仿佛是机器在演奏。

“没人。”于纤纤皱眉，“但琴声在动。”

“走。”顾长歌带头上楼。

楼梯吱呀作响，琴音越来越近。二楼最尽头的房间门虚掩着，门缝里透出昏黄的光。门把手上缠着一圈干枯的花茎，像是从地底长出来的。

“这花……”于长全掏出瑞士军刀，“和地下室门锁上的一样。”

他撬开门，花茎断裂的瞬间，一股冷风扑面而来，带着一股潮湿的霉味。

琴房不大，阳光从百叶窗漏进来，在地板上划出一道道光影。钢琴摆在中央，琴盖半开，琴键正在自动下压，音符一个接一个响起，毫无偏差。

“它在弹。”艾云飞轻声说，“不是录音。”

“是信号。”顾长歌走到琴旁，琴键在他靠近的瞬间停了下来，整个房间陷入死一般的寂静。

琴谱摊开着，纸张泛黄，边角卷起。最上面一页夹着一束干枯的捧花，花瓣已经发黑，像是被火燎过。

他伸手去翻，捧花突然一震，几根花刺穿透纸张，扎进他的手掌。

鲜血渗出，在乐谱上晕开，显现出四个字——

坐四留三

“别碰。”于缈缈迅速抽出纸巾，压住伤口，“血迹不能扩散。”

“它在写。”艾云飞盯着那四个字，“写我们的名字。”

他点燃符纸，火光腾起的瞬间，琴盖猛地合上，发出一声巨响。整个房间的灯光一闪，随即熄灭。

黑暗降临。

琴房陷入死寂，只有琴盖合上的余音在空气中回荡。

“谁？”于长全低声问，“谁在弹琴？”

没人回答。

于菲菲突然捂住耳朵，脸色发白：“地下……有人在试穿婚纱。”

“不是地下。”于纤纤蹲下身，手指划过地板，“是琴盖里面。”

“琴盖？”顾长歌用手电筒照过去，光束扫过琴盖内侧，隐约可见三道抓痕，像是用指甲硬生生刮出来的。

形状，和她们姐妹三人的指甲痕迹一模一样。

“我们……来过这里？”于纤纤声音发颤。

“不。”于缈缈摇头，“是别人。”

“或者……”顾长歌低声说，“是我们未来的自己。”

琴谱忽然翻动，一页空白纸上，角落里浮现出一个字——

三

“它在记数。”艾云飞咬牙，“我们是四个。”

琴房门突然“咔哒”一声，从外面反锁了。

黑暗中，响起一声轻微的响指。

啪。

紧接着，又是第二声。

啪。

和地下室的钟摆节奏一模一样。

“别动。”于长全打开手机电筒，光束扫过房间，照到琴房角落的门缝下，飘进来一张纸片。

纸片很轻，像是从什么地方飘来的。

上面写着——

新娘试菜

字迹歪斜，像是用血写的。

“试菜？”于纤纤皱眉，“这不是……第四章里早餐菜单上的词吗？”

“它在重复。”顾长歌低声道，“重复过去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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