掌心的红痕还在发烫,像一块刚从火里捞出来的铁片。顾长歌没去看它,只是把手指蜷进掌心,指甲掐进那道轮廓边缘,试图用痛感压住脑子里翻腾的杂音。照片烧尽前那句“第三次重启,别再弄丢钥匙”还在耳道里回荡,但他现在顾不上解谜——远处有水声。
不是滴答,也不是渗漏,是持续的、低沉的流动,像是某根老化的主水管在暗处喘息。声音从走廊尽头传来,夹在两排密闭衣柜之间,被金属门板反射得忽远忽近。
于缈缈蹲下身,指尖蹭了蹭地砖接缝处的一片湿痕。水渍边缘呈扇形扩散,纹路细密,带着弧度,像某种鳞片压过地面后留下的印子。她没说话,只是用鞋尖轻轻划了一下,指尖沾上一点黏腻的残留物,在昏光下泛着微弱的油光。
“走这边。”顾长歌说。他没解释为什么,也没人问。这种地方,直觉比罗盘更靠得住,尤其当罗盘已经成了死物。
艾云飞走在最后,手里攥着空符袋,纸灰早散了,只剩一点焦边挂在指缝。他抬头看了眼墙光——依旧灰白,毫无温度,照在人脸上像一层尸蜡。他忽然觉得喉咙发干,不是因为恐惧,而是这空气里多了点别的东西:一股若有若无的甜腥,混着铁锈和腐木的味道,像是有人把死鱼塞进了老房子的夹墙。
水管的声音越来越清晰。
转过第七个拐角,走廊骤然变宽,天花板塌了一半,裸露的管道像断裂的肋骨垂下来。正中央,一根直径近一米的铸铁管横穿空间,表面布满锈蚀坑洞,几处裂口正汩汩涌出黑水,顺着地势汇成一条细流。水里漂着东西。
不是垃圾。
是手。
一只苍白的手从管口伸出,指节扭曲,皮肤泡得发白起皱,指甲脱落了三片。再往里,隐约能看到更多肢体叠压在一起,像被塞进狭小空间的破布娃娃。水流缓慢推动着它们,偶尔发出“咔”的轻响,像是骨头在摩擦。
于长全站在五步外,军刀握在手里,刀刃朝下。他本想上前撬开管口看看内部结构,可脚刚迈出去,胃就猛地一抽。
“等等。”他声音有点哑,“这味儿不对。”
没人回应。空气仿佛凝固了,只有水声在回荡。
他还是往前走了。两步,三步,直到离管口不到一米。锈铁的寒气扑在脸上,那股甜腥味猛地浓烈起来,像是直接钻进了鼻腔黏膜。他咬牙低头,试图看清管内堆积的轮廓——
就在那一瞬,喉头一紧。
他弯腰干呕,却没吐出胃酸或食物残渣。
而是几片湿冷的鳞。
银白色,边缘微翘,表面覆着一层黏液,在昏光下泛着珍珠般的光泽。它们从他嘴里滑落,砸在地砖上发出轻微的“啪嗒”声,像雨点落在铁皮屋顶。
于长全喘着气直起身,嘴唇发白。他抬手抹了把嘴,指尖沾上透明黏液,还缠着半片没吐干净的鳞。
然后他看见了。
空气里漂浮着东西。
不是尘埃,不是水雾。
是音符。
一个个半透明的五线谱片段悬在头顶,像被无形的风托着,缓缓旋转。有的是四分音符,有的是休止符,排列杂乱无章,却在水管流出的水声中微微震颤,仿佛被什么频率牵引着。
“你们……”他声音发抖,“看不见这些?”
没人回答。其他人只看到他站在原地,脸色惨白,嘴角还挂着黏液。
艾云飞皱眉:“你吐了什么?”
于长全没说话,只是抬起手,指向空中一个漂浮的升号。他的手指穿过了那个符号,没有阻力,但那音符却因触碰而轻轻晃动,发出一声极细微的“叮”,像玻璃风铃被风吹了一下。
水管忽然震动。
不是轻微的嗡鸣,而是整根管道猛然一颤,锈渣簌簌落下。黑水喷涌的节奏变了,从平稳流淌变成有规律的脉冲式喷射——噗、噗、噗——像某种心跳。
音符开始移动。
鬼瞳三姝:心理师探灵录提示您:看后求收藏(同人小说网http://tongren.me),接着再看更方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