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甘心?” 紫衣宫女冷笑,“傅尚书的女儿傅婉仪,如今就在淑妃宫里当掌事女官呢,听说这位傅姑娘眼高于顶,几次三番明里暗里给崔贵妃使绊子。上次贵妃的凤钗丢了,她硬是领着人在御花园搜了三天,说是要‘替贵妃寻回颜面’,实则是想让崔贵妃在众人面前难堪。”
“朝堂上崔傅两家斗得你死我活,这后宫里,她们的女儿也成了死对头……”
两人正说着,忽然瞥见管事姑姑投来的冷眼,慌忙闭了嘴,低头加快了手上的活计
阿菀将这一切听在耳里,指尖的银线不知何时缠成了一团。崔翰林……这个名字像根细针,轻轻刺了她一下。父亲当年要揭发的漕运贪腐案,卷宗里似乎提过,户部尚书崔翰林曾插手江南漕粮调度
她正走神,忽然脚下被什么绊了一下,手里的线团滚落在地,正好撞在长案腿上。一片碎布从案下飘了出来,落在她脚边——那是块云锦碎片,上面沾着星星点点的金粉,与案上的料子一般无二
而此时,角落的阴影里,一个叫春桃的宫女正慌忙将什么东西塞进炭火盆,火星“噼啪”溅起,她抬头时撞见阿菀的目光,脸“唰”地白了,像见了鬼似的缩回头去
阿菀不动声色地弯腰,用宽大的袖口盖住那块碎布,悄悄攥进了手心。炭火盆的热气烘得人发暖,她却觉得指尖冰凉——这朱墙之内,连一块碎布,都可能系着千丝万缕的纠葛
三更梆子刚敲过,尚功局的院门突然被踹开。几个穿着锦缎袄子的太监闯进来,为首的满脸戾气,手里的马鞭往柱上一抽:“云锦呢?崔贵妃的云锦去哪了!”
管事姑姑正对着账目核对料子,闻言“扑通”跪在地上,额头抵着冰冷的青砖:“刘公公息怒!奴才……奴才这就查!定是哪个不长眼的手脚不干净,您给奴才半个时辰,定能找出来!”
“半个时辰?” 刘公公冷笑,“贵妃娘娘的东西,耽误一刻钟都是死罪!”
话音未落,外面传来一阵环佩叮当。崔贵妃竟亲自来了,明黄色的宫装外罩着白狐披风,领口滚着一圈金线,发髻上斜插着赤金点翠步摇,每走一步,垂下来的珍珠流苏都晃得人眼晕。她生得极美,眉眼却带着三分刻薄,丹凤眼扫过满室宫女,像在看一群蝼蚁
“本宫第一次来这种地方,竟是为了块不起眼的云锦。” 她懒懒地靠在宫女搬来的绣凳上,指尖把玩着腕间的玉镯,“本不想追究,可这是皇上前日赏的,谁拿了去,难不成是想披着它勾引皇上?”
这话如惊雷落地,所有宫女“唰”地跪了一片,磕头声此起彼伏。阿菀也跟着跪下,额头贴着地面,余光却瞥见春桃的身子在发抖,双手死死绞着袖口。她心里明镜似的——白日里春桃往炭火里塞的,定是那云锦碎片。可现在不能说,云锦早已成了灰烬,空口白牙指认,只会被当成同党
“搜。” 崔贵妃身边的掌事宫女冷喝一声
太监们立刻上前,翻箱倒柜地查。阿菀闭着眼,听见布料被扯破的声音、首饰盒落地的脆响,直到一声惊呼响起:“找到了!这宫女袖口有金粉!”
是春桃。她瘫在地上,脸色惨白如纸,袖口那点金粉在烛火下闪着妖异的光
崔贵妃“嗤”地笑出声:“原来真是个贱婢。既然你这么喜欢,本宫便赏你个好去处。” 她抬了抬下巴,“去把马厩的杂役叫来,让他们好好‘伺候’这位姑娘。”
马奴?阿菀猛地抬头,看见两个满脸横肉的马奴被带进来,粗糙的手直接去扯春桃的衣服。春桃的尖叫声刺破屋顶,却被马奴死死捂住嘴,拖进了旁边的杂房
“砰”的一声门响,接着是撕心裂肺的哭喊,桌椅倒地的闷响,还有男人粗野的笑骂。尚宫局里鸦雀无声,连最年长的宫女都在发抖,有个小宫女直接吓晕了过去。阿菀死死咬着嘴唇,血腥味在舌尖弥漫——这就是崔贵妃的狠毒,比传闻中更甚千万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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