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幕天阁的残响 (3-1)

"跟我来。"

凌宇转身时，我注意到他后颈有一道细小的疤痕，像是被冰棱划伤的痕迹。这不该出现在现实世界的印记，让我更加确信——我们都活在某个不稳定的时空夹缝中。

我们穿过昏暗的楼道，脚步声在空荡的走廊里回响。暮色透过楼梯间的窗户斜斜地切进来，在台阶上投下斑驳的光带。凌宇走得很快，但每到拐角处都会放慢脚步，像是在等我跟上。

"林曜真的……还活着？"我问。

"比活着更复杂。"凌宇没有回头，"他在数据流里，在幕天阁的核心系统里，在每一个你打开电脑的瞬间。"

我攥紧了口袋里的金属片。那句"时空的错误，终将被修正"还在脑海里回响。寒黎的声音仿佛还在耳边："你以为曼多拉为什么要放走你？"

我们来到楼下时，天已经完全黑了。街边的路灯亮起微弱的光，照在潮湿的地面上。一辆黑色轿车停在路边，车窗摇下一半，露出陈思的脸。

"上来。"他说。

我犹豫了一下，拉开后座门坐进去。凌宇坐在我旁边，关上门的瞬间，车子就启动了。陈思开车很稳，但握方向盘的手指关节发白。

"你们打算告诉我真相吗？"我看着后视镜里他的眼睛。

"有些事，亲眼看到比听我们说更有说服力。"陈思说。

车子驶过熟悉的街道，霓虹灯在车窗外流淌成模糊的光影。我看着窗外，忽然想起第一次见到林曜的场景。那天也是这样的夜色，他在网吧角落的电脑前，屏幕上跳动着诡异的数据流。

"你们知道寒黎为什么要背叛叶罗丽仙境吗？"我问。

"她没背叛。"凌宇突然说，"她只是选择了另一种方式活下去。"

"什么方式？"

"用永恒的孤独换取真相。"陈思轻声道，"就像林曜一样。"

车子驶入城郊，道路变得崎岖。远处隐约能看到幕天阁的轮廓，像一头沉睡的巨兽。我心跳加快，掌心沁出冷汗。自从那次爆炸后，我就再没来过这里。

车子停在废弃停车场。陈思熄了火，转头看着我："记住，无论看到什么都别碰那些数据终端。"

"为什么？"

"因为现在的幕天阁，是林曜意识残留最密集的地方。"凌宇说，"他把自己拆解成了无数数据碎片，藏在每个角落。"

我们走进那扇锈迹斑斑的大门。空气中弥漫着金属和灰尘的味道，还有若有若无的电流声。走廊尽头的实验室门虚掩着，里面透出幽蓝的光。

我推开门。

满墙的屏幕同时亮起，无数数据流如瀑布般倾泻而下。在房间中央，一个半透明的人影悬浮在空中。那是林曜，或者说，是他残存的意识投影。

"你终于来了。"他的声音带着电子杂音，却依然清晰，"比我预想得要快。"

我向前走了一步。地板上散落着破碎的水晶碎片，在蓝光下闪烁。那些应该是金王子的水晶碎片，但现在它们都发着暗淡的灰光。

"寒黎说你还活着。"我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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