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冰封抉择 (4-1)

雨点砸在脸上，像碎玻璃一样疼。

寒黎的手还掐在我胳膊上，力道大得像是要把什么烙进骨头里。我闻到她身上的松木香混着血腥气，比上次更浓。她整个人都在发抖，不是因为冷，而是某种更深的东西在体内燃烧。

“别回头看。”她说。

可我知道她要做什么。那些记忆碎片还在脑里嗡嗡作响——她在时之门前跪了三天三夜，指尖的血把水晶都染红了；她亲手把权能封进我的身体，却骗我说那只是保护咒；还有最后那个画面：我躺在地上，她的眼泪落在我的睫毛上。

“墨璃！”凌宇在后面喊我。他的声音被风撕碎了，但我还是听见了。

我没有回头。如果回头，就会看到她转身时的表情。那个表情会让我想起小时候，姐姐被人欺负时挡在我前面的样子。

钟楼传来第十一声钟响。

曼多拉的人从三个方向包抄过来。他们穿着黑色长袍，脸上戴着银色面具，手里握着能吞噬光线的武器。街边的霓虹灯突然全灭，整条街只剩下我们四个人站在光圈里。

“走！”寒黎猛地推开我。

我踉跄着撞进凌宇怀里。他的手臂立刻环住我，体温透过湿透的衬衫传过来。那种感觉很奇怪，像是有什么东西在皮肤下面互相缠绕。

“抓住她！”有人喊。

枪声响起的瞬间，陈思扑向最近的敌人。他动作快得不像人类，直接掰断了对方的手腕。那声脆响让我胃部抽搐。

“跑！”凌宇拽着我冲进巷子。雨水把地面泡成了泥潭，每一步都像踩在烂泥里。

身后传来爆炸声。火光照亮半边天，我看到寒黎站在钟楼上。她举起双手，冰晶从指间蔓延开来，把整个街区都冻住了。

曼多拉的人动不了了。

但寒黎也没有逃。她站在最高处，像一尊即将破碎的雕像。

“她疯了！”我挣扎着想回去，“放开我！”

凌宇把我按在墙上，额头抵着我的。他的呼吸很急促，带着潮湿的热气：“你现在回去就是送死。”

“可她是为了救我才——”

“她早就决定这么做了。”凌宇打断我，“从她把你从时间线上捞回来那天开始。”

我愣住了。雨水顺着他的下巴滴在我脖子上，凉得像刀子。

“你知道多少？”我问。

凌宇的眼神闪了一下。他松开手，转身挡住巷口。远处又有脚步声靠近。

“有些事你不需要知道。”他说。

我不服气地往前凑：“但现在我已经知道了。她不是在利用我，而是在保护我。她怕的不是曼多拉，是……是我会变成新的时之主。”

话音未落，一道黑影从天而降。

林曜！

他穿着黑色作战服，手里握着个发光的装置。那东西发出刺耳的嗡鸣，让我的太阳穴一阵抽痛。

“你们不该来这儿。”他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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