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 被抛弃的黄金右手 (3-1)

1

白予程的右手在发抖。

奶油裱花袋在他指尖微微颤动，原本应该流畅旋转的玫瑰花，此刻歪歪扭扭地挤成一团，像被踩烂的云。

“时间到！”主持人高亢的声音刺进耳膜，“请选手停止操作！”

白予程盯着自己的作品——那本该是一朵 “银河玫瑰”，用深蓝奶油勾勒星空，银粉点缀星光。但现在，它只是一坨毫无生气的蓝色泥浆。

评委席上，法国甜点大师 卢卡斯 皱起眉，在评分板上写下大大的 “0”。

“创意零分，执行零分。”他对着话筒冷冷道，“连最基本的奶油硬度都控制不好，你真的是职业选手？”

全场哗然。

白予程的右手无意识地抽搐了一下。

三个月前，那场车祸带走了他的精准控制力。医生说过，神经损伤不可逆，但他还是来了——用止痛药和绷带硬撑到决赛。

现在看来，毫无意义。

他沉默地摘下绣着金星的厨师帽，转身离场。

背后传来其他选手的窃窃私语：

“听说他以前是‘黄金右手’呢……”

“现在连裱花袋都拿不稳，趁早改行吧。”

白予程没回头，径直推开了场馆的后门。

冷风灌进领口，十二月的巴黎，连空气都带着苦味。

2

回到廉价旅馆，白予程把比赛制服塞进垃圾桶，手机却突然震动。

一条陌生短信：

“明天上午十点，星空面包房，记得准时。——祁”

他皱眉。

“星空面包房”是他老家——青屿镇 的一家老店，店主是他已故的师父。但自从师父去世，店铺早已关门多年。

这“祁”是谁？为什么让他去？

正疑惑，又一条消息进来，附带一张照片：破旧的店铺玻璃上，映着一片模糊的星光，像是有人用荧光涂料随手画上去的。

照片角落，隐约可见半只修长的手，指节分明，腕上戴着一块老式机械表。

白予程盯着那只手看了几秒，鬼使神差地回复：

“你是谁？”

对方已读，但没再回应。

3

二十四小时后，白予程站在了“星空面包房”门口。

木门上的漆早已斑驳，招牌歪斜，但玻璃上的星光涂鸦却新鲜得刺眼——明显是刚画的。

他推门而入。

铃铛“叮当”一响，扑面而来的是浓郁的咖啡香。

“迟到了三分十二秒。”

一个男人的声音从吧台后传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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