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4-3)

他们回到休息室，热了两盒便当和两包泡面。没有电，微波炉用不了，只能用热水壶烧水泡面。简瑶翻出包里的饼干和巧克力，周沉则从自己的背包里拿出一个保温杯。

"这是什么？"简瑶好奇地问。

周沉犹豫了一下，打开杯盖："自制的柠檬茶...你要尝尝吗？"

简瑶接过杯子，小心地抿了一口。酸甜适中，带着淡淡的薄荷香气，意外地好喝。"太好喝了！"她由衷赞叹，"你自己调的？"

周沉点点头，耳根微微发红："我...喜欢尝试不同的配方。"

"这个有名字吗？"

"没有。"周沉低头搅拌着自己的泡面，"就是柠檬茶而已。"

"应该叫'深海特饮'什么的，"简瑶又喝了一口，"或者'北极光'！这颜色让我想起极光的照片。"

周沉抬起头，眼中闪过一丝惊讶："你...喜欢极光？"

"超喜欢！虽然没见过真的，但电脑桌面一直是极光照片。"简瑶兴奋地说，"那种在黑暗中绽放的光芒...特别美。"

周沉静静地看了她几秒，然后轻声说："那就叫它'北极光'吧。"

吃完简易的晚餐，两人回到青少年区。风雨依然猛烈，但塑料布暂时挡住了雨水。应急灯的光线很暗，简瑶和周沉并肩坐在阅读区的沙发上，中间放着那盏小灯。

"现在几点？"简瑶问。

周沉看了看手机："八点四十。你爸爸有消息吗？"

简瑶摇摇头："路面积水还没退。"她打了个哈欠，"这种天气好适合睡觉...雨声就像白噪音。"

周沉突然站起身："等一下。"他走向书架，几分钟后拿着几张彩色折纸回来。

"要折纸打发时间？"简瑶问。

周沉摇摇头，神秘地笑了笑。他从口袋里掏出手机，打开手电筒，然后用折纸挡住光线。彩色的光影立刻投射在墙上——蓝色的海豚，红色的龙虾，绿色的海龟，随着他手指的移动，这些光影仿佛在水中游动。

"哇！"简瑶睁大眼睛，"这太神奇了！"

周沉的手指灵活地调整着折纸的角度和距离，墙上的海洋生物时而变大时而变小，像真的在深浅不一的海水中嬉戏。他甚至还用两张纸叠加，创造出鱼群的效果。

"你怎么想到的？"简瑶着迷地问。

周沉的眼睛在手机背光下闪闪发亮："小时候...停电时妈妈常这样陪我玩。"

简瑶突然想起陈阿姨的话，和周沉素描本上的题词。她轻声问："你妈妈...是个怎样的人？"

周沉的动作停顿了一下，但出乎意料地，他继续着光影秀，同时低声回答："她...是个海洋生物学家。喜欢笑，喜欢给我讲海洋故事，说大海比陆地宽容得多。"

墙上的光影变成了一只巨大的蓝鲸，缓缓游过。

"她带我去过很多次海边，"周沉继续说，声音轻柔得像在讲一个秘密，"最后一次是在她确诊后...我们坐在沙滩上，她告诉我，鲸鱼死后会沉入海底，成为一整个生态系统的基石，叫做'鲸落'...她说死亡不是结束，而是另一种开始。"

简瑶的喉咙发紧，不知该说什么。周沉的表情在黑暗中模糊不清，但声音中的颤抖无法掩饰。

"对不起，"她最终说道，"我不该问这些..."

"没关系。"周沉关掉手机灯光，房间重新陷入昏暗，"已经五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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