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2-2)

周五晚上，简瑶趴在书桌前，翻看着这周积累的"周沉观察日记"——素描本上画满了他的侧脸，折纸时的专注神情，喝"北极光"时喉结滚动的样子...每一幅画旁边都记下了日期和简短的文字。

手机突然震动，是母亲发来的消息："瑶瑶，来书房一趟。"

简瑶合上素描本，有种不祥的预感。书房里，母亲面前摊开着她的期中考试成绩单。

"解释一下，"林教授的声音冷静得可怕，"年级排名下降了十五位，数学更是掉到了班级中游。"

简瑶攥紧了衣角："这次题目比较难..."

"别找借口。"母亲打断她，"我看了你的时间表，每周二、四下午和周六全天都在图书馆做志愿者？"

简瑶的心沉了下去——母亲发现了。

"从明天开始，停止所有志愿者活动。"母亲推了推眼镜，"我已经和李老师说过了，找别人代替你。你需要集中精力学习。"

"但是——"

"没有但是。"母亲的声音不容置疑，"你以为我不知道你去图书馆是为了逃避学习？台风那天被困在那里，你知道我有多担心吗？"

简瑶咬住嘴唇，不让眼泪掉下来。她知道争辩没用，母亲决定的事从来不会改变。

回到房间，她盯着墙上的日历——后天就是周六，她和周沉的值班日。她该怎么向他解释自己突然不来了？他会失望吗？还是会根本不在意？

第二天，简瑶一整天都心不在焉。放学时，她故意磨蹭，等教室里的人都走光了，才慢吞吞地收拾书包。

"简瑶。"

一个低沉的声音从门口传来。简瑶抬头，看见周沉站在那里，手里拿着什么。

"周沉？"她惊讶地站起来，"你怎么..."

周沉走近，递给她一个牛皮纸包裹的方形物体："给你的。"

简瑶接过包裹，轻轻拆开——是一本书，《如何折100种海洋生物》，里面夹着一本手工装订的小册子。她翻开小册子，呼吸瞬间凝滞：里面是99种不同的海洋生物折纸，每一种都标注了名称和日期，从他们第一次在图书馆相遇的那天开始，一直到昨天。

"这..."简瑶的手指颤抖着抚过那些精致的折纸，每一个她都认得——最初夹在《海洋生物图鉴》里的纸鲸鱼，台风前的那只小章鱼，上周的发光水母...

"听说你...不来图书馆了。"周沉轻声说，"我想...你应该拥有它们。"

简瑶的视线模糊了，她努力眨着眼睛不让眼泪落下："谢谢你，周沉。这是我收到过最好的礼物。"

周沉点点头，转身要走，简瑶突然叫住他："等等！"她匆忙从书包里掏出那本《老人与海》的珍藏版，"这个...送给你。我注意到你常借这本书，但馆藏的那本已经很旧了..."

周沉接过书，指尖轻轻擦过封面上的烫金字，眼中闪过一丝简瑶读不懂的情绪："谢谢。"

他们站在空荡荡的教室里，夕阳透过窗户将两人的影子拉得很长。简瑶有千言万语想说，却一个字也吐不出来。

"我该走了。"最终周沉说道，"保重。"

看着他的背影消失在走廊尽头，简瑶紧紧抱住那本折纸册，感觉心里有什么东西碎成了千万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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