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3-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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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

周六早晨，简瑶在床上辗转反侧。窗外阳光明媚，正是她本该和周沉在图书馆值班的日子。母亲已经把她的志愿者工作取消了，但她无法停止想象周沉独自在青少年区整理书籍的样子——他会想念她的"北极光"特饮吗？会注意到她常坐的那个位置空着吗？

手机震动起来，是小满的信息："紧急情况！沈芊刚才在美术社群里说要去图书馆找周沉讨论毕业作品！你现在立刻马上给我过去！"

简瑶盯着屏幕，手指微微发抖。沈芊？和周沉？毕业作品？

她猛地坐起身，脑海中闪过周沉和沈芊在教室交谈的画面，那个点头，那个微笑...心脏像被一只无形的手攥紧。不，她不应该在意。她已经决定放弃了，不是吗？

可身体先于理智做出了反应。等她回过神来，已经站在衣柜前挑选衣服了。二十分钟后，简瑶站在镜子前，审视着自己——白色连衣裙，淡蓝色开衫，头发精心扎成半马尾。她甚至涂了一点唇彩。

"我去图书馆还书。"简瑶对正在客厅看报纸的母亲说，声音比自己预想的还要平静。

林教授从眼镜上方看了她一眼："你不是已经不做志愿者了吗？"

"只是还书而已，很快就回来。"简瑶抓起书包，没等母亲回应就冲出了门。

公交车似乎开得比平时慢十倍。简瑶紧握着那本《老人与海》——周沉送给她的珍藏版，里面夹着她写了一整夜的信。信中没有什么惊天动地的告白，只是简单讲述了这些周来他带给她的改变，以及...她想要继续见面的愿望，即使不做志愿者。

图书馆熟悉的玻璃门映入眼帘，简瑶的呼吸变得急促。她推开门的瞬间，冷气扑面而来，带着熟悉的书香。青少年区在左手边，转过这个拐角就能看到——

她的脚步猛地停住。

青少年区的角落，周沉和沈芊并肩坐在矮桌前，头几乎靠在一起。沈芊正在翻看一本画册，不时指着某处说着什么，而周沉——那个几乎不与人肢体接触的周沉——竟然允许她的手臂贴着自己的！更可怕的是，他脸上带着简瑶从未见过的轻松笑容，甚至偶尔点头附和。

简瑶感到一阵眩晕，手中的书突然变得沉重无比。她应该转身离开，但双脚像生了根一样无法移动。就在这时，沈芊说了什么好笑的话，周沉竟然轻笑出声，还伸手翻了一页画册，指尖几乎碰到沈芊的手。

够了。

简瑶转身冲向出口，差点撞到一个正在选书的老太太。"对不起！"她含糊地道歉，眼泪已经模糊了视线。推开玻璃门的瞬间，炽热的阳光像一记耳光打在脸上，与图书馆的凉爽形成残酷对比。

回家的公交车上，简瑶紧握着那本没送出去的《老人与海》，指节发白。信还夹在里面，现在看起来可笑至极。她怎么会以为...怎么会幻想周沉对她有特殊感情？就因为他送了她折纸和饮料？他对沈芊笑得那么自然，而和她在一起时总是沉默寡言。多么明显的对比。

家门砰地一声关上，简瑶冲进自己的房间，把书扔在床上。泪水终于决堤，滚烫地滑下脸颊。她拉开抽屉，取出那本珍藏的折纸册——周沉送给她的99种海洋生物。手指抚过那些精致的折纸，每一只都带着回忆：他们在台风夜分享的故事，在书架间无言的默契，他创造的光影海洋...

"骗子。"她哽咽着自言自语。

下一个瞬间，简瑶做了一件连自己都不敢相信的事——她抓起折纸册，用力撕开。第一只鲸鱼在手中裂成两半，然后是海马、章鱼、水母...纸张撕裂的声音在安静的房间里格外刺耳。眼泪滴落在碎片上，蓝色的墨水晕染开来，像一片小小的海洋。

还不够。她拉开书包，取出那本观察日记——画满了周沉侧脸的素描，记录他每个小动作的文字。纸张在她手中发出痛苦的呻吟，一页又一页，那些珍藏的记忆变成了一地碎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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