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蓁蓁

三周后，曲枝的追思会在青河镇那棵老槐树下举行。没有媒体，只有她资助过的孤儿和少数亲友。叶行致站在人群最后，看着大屏幕上循环播放的演唱会片段。

当技术员接入那台老式录音机时，现场安静下来。前奏响起，不是发行版熟悉的钢琴，而是一段口琴——叶行致送她的那支。

"那年洪水漫过屋檐，

你逆流而来如誓言。

迷彩染血我不怕，

只怕你转身消失在雨间..."

歌声比发行版慢半拍，曲枝的嗓音有些沙哑，像是刚哭过。放到第二段时，背景音里突然多了些杂音——咳嗽声，玻璃碰撞声，然后是温季衍模糊的说话声："...药效该发作了..."

歌声戛然而止，接着是长达十秒的静默。就在大家以为录音结束时，曲枝的声音突然再次响起，轻得如同耳语：

"阿致，衣柜第三层..."

叶行致冲回临时指挥车，拨通了留守警局的同事电话。二十分钟后，他收到了照片：曲枝公寓衣柜第三层暗格里的文件，是一份1998年的领养记录。

"韩芸"确实被送往了海外，而"曲枝"的原名是...

"叶蓁？"陈明瞪大眼睛，"和你同姓？"

叶行致的手开始发抖。他翻出手机里那张救援老照片——小曲枝的领口确实绣着个模糊的"叶"字，只是当年谁都没注意。

"查1997年到1998年因公殉职的叶姓警官！"他声音嘶哑，"重点排查...缉毒警。"

夕阳西沉时，调查结果传来：1998年4月，缉毒警叶明远夫妇在青河镇卧底行动中暴露，被韩峥手下杀害。他们三岁的女儿下落不明，现场只找到个绣着"蓁"字的围兜。

叶行致走回槐树下时，录音机正循环到口琴间奏。他抬头望着当年救曲枝的那根树枝，突然明白了为什么她总说"我们注定相遇"。

晚风拂过，一片嫩叶飘落在日记本上。叶行致翻开空白页，写下第一行字：

"亲爱的蓁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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