严桐溪刚把新裱的《溪山雨》挂进展厅,手机就在围裙口袋里震动了一下。
屏幕上跳出条新消息,发件人是“江砚”,时间显示早上七点整。
【严总早上好,我喜欢你。】
字体是系统默认的宋体,没加任何表情,像工作报告。严桐溪盯着那行字看了三秒,眉峰几不可察地蹙了下,随手按灭屏幕,塞进围裙口袋。
画廊的木门被推开,小林抱着一摞画纸进来,看见他站在画前发愣,好奇道:“老板,看什么呢?”
“没什么。”
其实他知道今天是什么日子。昨天江砚的助理偷偷来画廊送合作文件,和小林聊天“我们江总这几天易感期,贴了阻隔贴还带着抑制器,硬撑着去上班呢”。
抑制器是抑制信息素紊乱的东西,贴在腺体上像块冰凉的金属片,带着持续的刺痛感。严桐溪见过江砚后颈的皮肤,常年被烟酒和劣质香水浸着,此刻大概正被那东西磨得发红。
手机在中午又震动了一次,还是江砚。这次还有一张配图,拍的是江氏食堂的午餐,一荤一素一汤,摆得整整齐齐。
【严总中午好,我喜欢你。今天的青菜有点老。】
严桐溪划开屏幕时,指尖不小心碰到了照片里的汤碗,热气仿佛能透过屏幕渗出来。他想起江砚以前非米其林三星不吃,如今居然会对着青菜皱眉头。
“老板,江氏那边发邮件,说下周的画展开幕式,江总要亲自来剪彩。”小林拿着平板进来,语气里带着点惊讶,“听说他昨天在董事会熬到凌晨,还把副董的方案驳了,说是‘不够贴合艺术调性’。”
严桐溪的笔在画纸上顿了顿,墨点在宣纸上晕开个小圈。
傍晚收摊时,夕阳把青竹巷的石板路染成暖橙色。严桐溪锁门时,手机又震了。这次的消息来得晚了些,快六点,是段语音。
江砚的声音带着明显的疲惫,背景里有键盘敲击的轻响“严总晚上好,我喜欢你。今天能把上周的财务报表看懂一半。”
尾音有点发飘,像被风吹得晃了晃得意洋洋的。严桐溪捏着手机站在巷口。
他没回消息,只是点开语音条,反复听了两遍。江砚的声音里藏着不易察觉的哑,大概是抑制器的副作用犯了,刺激得喉咙发紧。
第二天早上七点整,消息准时来。
【严总早上好,我喜欢你。今天的雾很大,像你画里的云。】
严桐溪正在给窗台上的文竹浇水,水流顺着叶片滴在托盘里,发出轻响。他看着屏幕上的“云”字,突然想起江砚易感期那晚,电话里带着哭腔的辩解,想起他蹲在路灯下孤单的影子。
指尖悬在输入框上方,打了个“嗯”,又删掉,最终锁了屏。
这样的消息持续了整周。
江砚会拍会议室窗外的晚霞;会发食堂的小米粥;甚至有天发了张自己手的照片,指腹上沾着点墨渍,配文“学你签文件,笔握得太用力,蹭到了”。
严桐溪始终没回。
第七天早上,消息来的时候,严桐溪正在画一幅新的银杏。
【严总早上好,我喜欢你。今天易感期过了,抑制器摘了,脖子有点痒。】
严桐溪看着那行字,突然笑了。他拿起手机,第一次点开输入框,敲了个简单的字:
【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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