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年后的一个深夜。狂风裹挟着暴雨,疯狂抽打着仁和医院高耸的玻璃幕墙,发出呜呜的悲鸣,仿佛在为谁奏响安魂曲。
血液科病房。苏晚蜷缩在病床上,瘦小的身体在宽大的病号服下几乎看不出起伏。突然,一阵从未有过的、仿佛要将灵魂都撕裂的剧痛毫无征兆地从颅顶炸开!她连一声惨叫都来不及发出,眼前瞬间被一片浓稠的血红覆盖,紧接着是无边无际的黑暗,意识如同断线的风筝,急速下坠、消散…
“苏晚!苏晚!你怎么了?醒醒!” 值班护士惊恐的呼喊声被隔绝在她迅速消失的意识之外。监测仪器发出尖锐刺耳的警报!血压骤降!心率狂飙后迅速下跌!瞳孔散大,对光反射消失!
“快!通知急诊!神经外科会诊!疑似颅内动脉瘤破裂!脑疝!” 值班医生冲进来,声音都变了调。推床的轮子在地板上发出急促的滚动声,医护人员推着苏晚,如同推着一片轻飘飘的落叶,在惨白的走廊灯光下冲向急诊手术室。
当夜,神经外科的值班主刀,正是陆衍。连续两台急诊手术后,他刚在办公室的简易床上合眼不到半小时。刺耳的紧急呼叫电话如同丧钟般响起。他烦躁地抓起听筒,声音带着浓重的倦意和被打扰的不耐:“神外陆衍。”
“陆主任!急诊抢救室!紧急会诊!女性患者,苏晚,26岁,既往急性白血病病史,突发意识丧失,深度昏迷,双侧瞳孔散大,CT显示广泛蛛网膜下腔出血,巨大颅内血肿,脑疝形成!情况危急,需要立刻手术!”
“苏…晚?” 这个名字像一道裹挟着冰渣的闪电,瞬间劈开了陆衍混沌的睡意和五年来筑起的冰冷壁垒!心脏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狠狠攥住,骤然停止了跳动!他猛地从床上弹坐起来,听筒差点脱手。
是她?!真的是她?!
五年积累的恨意,如同沉睡的火山被瞬间点燃,灼热的岩浆混合着冰冷的杀意,在他血管里奔涌咆哮!他一把扯下搭在椅背上的白大褂,几乎是撞开了办公室的门,朝着急诊抢救室狂奔而去!
急诊抢救室里一片混乱。医护人员围着推床紧张地忙碌着。陆衍拨开人群,目光如同探照灯,瞬间锁定了推床上那张脸。
枯槁。凹陷。蜡黄。头发稀疏,戴着那顶熟悉的米色针织帽。氧气面罩下,嘴唇毫无血色。生命体征监测仪上,血压低得几乎测不出,心率慢而不规则,血氧饱和度在危险边缘徘徊。这哪里还是他记忆中那个眉眼弯弯、笑容温暖的女孩?分明是一具被病魔和时光榨干了所有生气的残骸!
然而,那熟悉的轮廓,那刻入骨髓的名字,像毒蛇一样钻进他的脑海。五年了!她终于落到了他的手里!以这样一种…脆弱的、任他宰割的姿态!冰冷的恨意瞬间压倒了那丝微弱的、连他自己都未曾察觉的惊悸。手术室那冰冷无影灯下的手术台,仿佛成了他等待已久的审判席!
就在这时,一个住院医拿着几份文件匆匆跑过来,脸上带着为难:“陆主任,患者家属…呃,是她一个远房表叔,刚在电话里签了字。他说…患者是晚期绝症,之前就受了很多苦,家里实在负担不起高昂的抢救费用,也…也不忍心看她再遭罪了…签了放弃积极抢救和器官捐献意向书…” 住院医将文件递到陆衍面前。
陆衍的目光扫过那份文件。上面潦草地签着一个陌生的名字。放弃抢救?器官捐献?呵…他再看向手术台上那个毫无知觉、仿佛随时会消散的生命,一股冰冷的、带着毁灭意味的快感混杂着滔天的恨意,如同冰与火的洪流,冲垮了他最后一丝犹豫和…身为医者的本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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