暗礁 (2-1)

通风管里弥漫着铁锈与海风混合的腥气，花渝清跟着裴司辰爬行，膝盖被金属边缘磨得生疼。前方传来他低沉的声音：“快到了，屏住呼吸。”

她刚点头，裴司辰忽然转身，捂住她的嘴。通风口外传来两个男人的对话，是飞刺的人。

“老大真让那女人跑了？”

“谁知道呢，刚才还看见他把人按在铁架上……”

“别瞎猜，裴老大做事有分寸。倒是蝮蛇那边，听说小玫瑰是他最得意的杀手，这次失手，怕是要疯。”

脚步声渐远，裴司辰松开手，眼底闪过一丝复杂。花渝清揉着被捂红的嘴角，低声问：“你早知道我父亲的事？”

他没直接回答，只是推开通风口的格栅，率先跳了下去。下方是货轮的储物间，堆满了盖着帆布的木箱。花渝清跟着落地时，他正掀开其中一块帆布，露出里面的枪支弹药。

“这些是飞刺的备用货。”他拿起一把手枪扔给她，“会用吗？”

花渝清接住，熟练地检查弹匣：“魅语教的第一课，就是玩枪。”

裴司辰笑了笑，转身在木箱里翻找。花渝清看着他的背影，突然问：“我父亲的死，你是不是也有份？”

裴司辰的动作顿住，背影在昏暗的光线下显得有些僵硬。他缓缓转身，眼底没了之前的漫不经心，只剩沉沉的墨色：“如果我说没有，你信吗？”

花渝清握紧手枪，指腹扣在扳机上。她想开枪，想完成任务，想堵住那些翻涌的疑问。可看着他手臂上还在渗血的伤口，看着那枚被她攥得发烫的玫瑰徽章，指尖却迟迟没动。

“十年前，我也在那场火里。”裴司辰忽然开口，声音有些沙哑，“我看着你父亲被蝮蛇的人杀死，看着你被拖走。那时候我才十五岁，什么都做不了。”

他抬手，似乎想碰她，又猛地收回：“这些年，我一直在找你。飞刺和魅语斗了这么久，一半是为了地盘，一半是为了……给你父亲报仇。”

储物间的门突然被撞开，几个穿着警服的人冲了进来，举着枪喊：“不许动！”

裴司辰立刻将花渝清拽到木箱后，自己挡在她身前，抬手开枪。子弹擦着花渝清的耳边飞过，击中最前面那个警察的手臂。混乱中，裴司辰拽着她往储物间深处跑，那里有个通往甲板的梯子。

“跳！”他将她推上梯子，自己转身对着追兵射击。花渝清爬在梯子上，回头看见一颗子弹擦过他的肩膀，血瞬间染红了黑色风衣。

“裴司辰！”她喊出声。

他回头，对着她笑了笑，那笑容里带着点豁出去的狠劲：“小玫瑰，活下去，查清楚一切。”

花渝清咬着牙爬上甲板，海风瞬间将她包裹。远处传来警笛声和枪声，她知道自己该跑，该离开这个是非之地。可脚像被钉在甲板上，怎么也动不了。

就在这时，一艘快艇从货轮侧面驶近，驾驶座上的人朝她喊：“小玫瑰，快上来！”是魅语的人。

花渝清看着那艘快艇，又回头望向储物间的方向，枪声还在继续。她深吸一口气，做出了选择。

几分钟后，快艇驶离货轮。蝮蛇的手下问：“裴司辰死了吗？”

花渝清望着越来越远的货轮，声音冷得像冰：“不知道，被警察围住了，活不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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