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下： 月蚀与告白 (4-2)

云昭的视线模糊了一瞬。月光下，祁煜的侧脸线条分明，睫毛上挂着水珠，整个人像是从深海中走出的神祇。这个联想让他喉咙发紧——明明刚刚经历过生死危机，注意力却不受控地停留在对方滚动的喉结上。

"日记..."他哑着嗓子说，"在我口袋里。"

祁煜的手伸进他湿透的裤袋，指尖擦过大腿内侧。这个本该是纯粹实用的动作，却因为之前的亲密接触而显得格外暧昧。云昭别过脸，听见自己心跳如雷。

"先离开这里。"祁煜翻看着日记，眉头越皱越紧，"月全食还有四小时，我们得甩掉所有尾巴。"

"我们？"云昭抓住关键词。

祁煜突然贴近，鼻尖几乎相触。这个距离能数清对方的睫毛，能闻到河水和血混合的气息。"共振超过30%后..."他的拇指按在云昭唇上，"我们已经是共生关系。"

没等云昭消化这句话，祁煜已经拽着他跑向堤岸上的摩托车。引擎轰鸣声中，云昭被迫搂住男人的腰，脸颊贴在那片湿漉漉的布料上。祁煜的体温透过衣物传来，比常人高出至少两度。

城市在余光中倒退。云昭想起那张照片，想起实验室的记忆碎片，想起祁煜说的"对照组"。所有线索如同拼图碎片，却缺少最关键的那一块——他自己在这个世界的真实身份。

摩托车停在一栋废弃写字楼前。祁煜领着他爬上消防梯，来到顶层办公室。月光透过落地窗照进来，地板上用红绳和蜡烛摆着奇怪的图案——像是某种仪式阵法。

"清洗一下。"祁煜扔来套干净衣服，"然后我们谈谈。"

浴室的水流冲走了河水的腥味，却冲不散脑海中那些画面。云昭看着镜中的自己，蓝光纹路已经几乎看不见，但颈侧多了个极小的咬痕——祁煜在救他上岸时留下的。当时太慌乱没察觉，现在才感到微微刺痛。

"系统，解释共振现象。"

"资料不足。"机械音罕见地迟疑，"推测为灵魂波长同步率超过阈值后产生的量子纠缠。"

云昭穿上祁煜准备的黑色高领毛衣——意外地合身。走出浴室时，看见男人正站在窗前，手里捧着那本日记。月光给他镀上银边，整个人如同雕塑般静止。

"1998年3月17日。"祁煜头也不回地念道，"'对照组孩子出现排异反应，小煜却完美融合。林教授建议终止实验，但祁先生坚持继续...'"他转过身，眼中蓝光暴涨，"你知道这是什么意思吗？"

云昭摇头，却在走近时被拽入怀抱。祁煜的手按在他后心，两人胸口相贴。某种奇异的嗡鸣声在脑海中响起，随后是闪回的影像：

白色实验室里，六岁的祁煜被绑在椅子上，针管里的蓝色液体注入脊椎。隔壁房间，另一个孩子正在抽搐——那是云昭自己，穿着条纹病号服，手腕上系着编号317的标签。

"记忆基因移植实验。"祁煜松开手，影像立刻中断，"祁维明把我母亲的记忆植入你大脑，作为对照组验证药物效果。"

云昭踉跄后退，撞翻了蜡烛。火焰在地板上蔓延，又被祁煜一脚踩灭。那些闪回的画面如此真实，带着孩童视角特有的细节：消毒水的气味，仪器的嗡鸣，还有...祁煜隔着玻璃望来的眼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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