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终曲与启程（第一个世界·完） (5-2)

轮胎碾过冰面的声响突然变得刺耳。祁煜的指节在方向盘上发白，但表情依然克制得完美。这种压抑的平静比暴怒更令人心慌——云昭透过记忆共享，看见祁煜内心正在崩塌的堤坝。

"你知道我不能留下。"云昭轻触太阳穴，"快穿局的协议..."

"谎言！"祁煜猛地踩下刹车。车子在雪地滑出半圈才停住，车尾甩进路边的雪堆。"根本就没有快穿局。"他转向云昭，眼中蓝光暴涨，"那是母亲植入的记忆枷锁！"

雪片落在挡风玻璃上，发出细微的沙沙声。云昭看着祁煜瞳孔中跳动的蓝焰，突然明白过来——那些任务提示、机械女声、甚至所谓的"主神碎片"，全是林雪梅设计的心理暗示。目的是让他相信自己是被派来拯救祁煜的"外部力量"，而非实验预设的"制动器"。

"那我到底是谁？"云昭听见自己的声音在发抖，"317号实验体？K-1998？还是..."

祁煜的手突然覆上他后颈，额头相抵。这个姿势触发记忆洪流：六岁的两个孩子在实验室牵手，十二岁隔着玻璃墙对视，十八岁在祁宅花园的初吻...所有画面中的"云昭"都长着同样的脸，穿着同样的病号服，手腕戴着同样的317号标签。

"你是我的半身。"祁煜的呼吸烫得像熔岩，"从基因层面就被设计成与我互补的存在。"

车载屏幕突然自动切换，显示出一份加密文件。林雪梅的AI声音再次响起："317号真相档案，最高权限解锁。"

文件第一页是张DNA对比图，两条螺旋结构完美互补。云昭的生物标记是红色，祁煜是蓝色，而在某些关键节点，两种颜色交融成紫色。

"猎户座基因的携带者需要成对存活。"系统解释，"一个负责能量输出，一个负责吸收稳定。单独存活会导致能力暴走或精神崩溃。"

雪渐渐小了。远处地平线上泛起极淡的晨光。云昭突然想起第一个世界开始时，系统说过的那句话："最危险的从来不是任务目标，而是您逐渐模糊的自我认知。"

"所以我的任务..."

"从来不是拯救我。"祁煜松开手，蓝光从眼中褪去，"是成为我的一部分。"

这个认知本该令人崩溃，但云昭只感到奇异的平静。仿佛潜意识里早已知晓真相，只是等待意识层面的确认。他看向后视镜，金芒在瞳孔边缘流转，与祁煜的蓝光如出一辙。

"还有多久？"他问。

"72小时。"系统回答，"融合完成后，快穿程序将自动启动。这是林教授设置的最终保险——当确认你们能和谐共存后，你会被传送到下个'祁煜'身边，重复融合过程。"

祁煜突然一拳砸向方向盘。喇叭在雪原上发出刺耳鸣笛，惊起远处树梢的寒鸦。云昭通过记忆共享看到令他心脏绞痛的画面：祁煜十八岁那年发现实验日志，得知自己不是唯一，还有二十四个"自己"分散在不同世界线，每个都配有专属的317号制动器。

"停车。"云昭突然说。

祁煜急刹在路边。云昭推门踏入雪中，寒气瞬间浸透单薄的鞋底。他走向荒原上孤零零的电话亭——那是上世纪风格的红色铁皮亭，玻璃早已破碎，但奇迹般地还能使用。

"你要联系谁？"祁煜跟上来，雪花落在他睫毛上凝成冰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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