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昭拿起听筒,拨了七个数字。这是他从祁煜记忆里挖出的号码,属于某个二十年前叛逃的实验室助手。
"是我。"当电话接通时,云昭用祁煜的声音说,"准备两剂记忆阻断剂,老地方见。"
挂断后,祁煜抓住他手腕:"你疯了?那会破坏融合!"
"不。"云昭拂去他肩上的雪,"是改写规则。"
雪原尽头,太阳终于挣出地平线。金光穿过电话亭的破玻璃,在两人之间划出璀璨的光路。云昭在这光芒中看见无数可能性分支:他们可以逃亡,可以对抗系统,甚至可以尝试摧毁所有世界的实验设施...但只有一个选择能真正终结这场轮回。
"带我去音乐室。"云昭说,"真正的音乐室,不是祁宅那个仿制品。"
祁煜的瞳孔骤然收缩。通过记忆共享,云昭看见埋藏在意识最深处的画面:祁宅西翼有个隐藏房间,里面放着林雪梅从飞船带来的量子钢琴。那才是控制所有世界线的中枢。
返程用了四小时。当他们悄悄潜入祁宅时,葬礼正在举行——祁维明被官方宣布死于突发性脑梗,整个商界都来吊唁。云昭从佣人通道溜进西翼,祁煜则堂而皇之地以家主身份现身灵堂。
音乐室的门锁需要双重认证。云昭将手掌按在识别器上,同时想象祁煜的手覆在自己手背——融合后的能力让他们可以短距离模拟物理接触。门开了,里面是间不足十平米的小屋,中央摆着架水晶材质的三角钢琴。
琴键不是黑白色,而是蓝金相间。当云昭触碰中央C键时,整个房间亮起星图投影——二十五颗蓝色星辰悬浮空中,由金色光线串联成网。每颗星旁边都标注着编号:K-1998-1到K-1998-25。
"其他世界的你。"云昭轻声道。
琴凳上放着本皮面笔记。翻开第一页是林雪娟的笔迹:【当二十五场融合完成,猎户座基因将在地球血脉中稳定传承】。但最后几页被撕掉了,残留的纸页上有焦痕。
"她后悔了。"祁煜突然出现在门口,西装上还别着丧花,"临终前试图销毁系统,但只来得及删除部分协议。"
云昭坐到钢琴前。当手指触碰琴键时,肌肉记忆自动奏响那首倒放的《雨滴前奏曲》。奇怪的是,这次没有出现记忆闪回,反而有种奇异的平静漫过全身。
"因为我们已经融合。"祁煜站到他身后,双手搭在肩上,"不再需要锚点了。"
星图随着琴声变换。某些星辰开始闪烁红光,旁边的317号标记相继熄灭——那些世界的融合已经失败。云昭数了数,还剩十五个蓝色星辰稳定发光。
"72小时后。"祁煜俯身,下巴搁在云昭发顶,"系统会把你传送到下一个世界。"
"不。"云昭按下最后一个和弦,"我们要改写指令。"
他从口袋取出从实验室带出的蓝色药剂——这才是真正的317号协议,能够重组量子纠缠关系的血清。祁煜的呼吸停滞了一瞬,在记忆共享中,云昭看见他认出这管药剂:二十年前导致林雪梅死亡的实验品,能够强制重置猎户座基因的表达方式。
"你知道风险。"祁煜握住他拿药剂的手,"可能我们都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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