搬进新家那天,陈阳在阳台钉了个花架。他举着锤子,额头渗着汗:“等周末就去花市,挑盆最好的香樟。”
我蹲在地上拆箱子,泡沫屑沾了满手。最底下那只箱子,侧面洇着块深色的水渍,是搬家时被雨打湿的。里面装着高中的课本,数学书的封面上,还留着周延画的小鹰,翅膀歪歪扭扭。
“在看什么?”陈阳走过来,手里拿着块抹布。
“没什么。”我把书塞回箱底,压上几件旧毛衣。
他擦了擦我手上的泡沫:“下午约了装修队,把厨房的瓷砖换了,你不是说颜色太暗吗?”
“嗯。”我看着他的侧脸,阳光从纱窗钻进来,在他下巴上投了道细细的影。
晚上洗澡时,热水器突然坏了。冷水浇在身上,我打了个哆嗦,想起高中宿舍的澡堂,水总忽冷忽热。那时候周延总在楼下等我,手里攥着块干毛巾,见我出来就往我头上盖,“笨死了,不知道等水热了再洗?”
陈阳敲门:“没事吧?我叫师傅来修。”
“没事。”我裹着浴巾出来,头发在滴水。他递来吹风机,热风扑在脸上,暖得让人发困。
“明天我妈来,”他说,“给我们带了腊肠,你爱吃的。”
吹风机的声音盖住了我的回答。我盯着镜子里的自己,额角有颗小小的痣,是高中时长的,周延总说像颗没长好的痘痘。
夜里睡得不沉,总听见阳台有响动。爬起来看,花架被风吹得晃了晃,上面空空的,还没来得及放花盆。楼下的垃圾桶旁,不知谁扔了只贝壳,月光照着,泛着青白的光。
陈阳妈妈带来的腊肠挂在阳台,油星顺着绳子往下滴,在瓷砖上积成小小的坑。阿姨拉着我包饺子,说:“小满啊,你们结婚的日子,我跟你叔算了两个,一个在下月,一个在开春。”
“听你们的。”我捏着饺子皮,馅儿放多了,溢出来,沾在指缝里。
陈阳在客厅打电话,声音断断续续传过来:“……项目延期了?行,我明天去公司处理。”
他挂了电话走进来,眉头皱着:“下周要去广州出差,可能得待半个月。”
“那腊肠怎么办?”我举着沾着面粉的手。
“放冰箱冻着,等我回来吃。”他笑着捏了捏我的脸。
他走的那天,我去送他。高铁站人很多,他帮我理了理围巾:“记得按时吃饭,别总吃外卖。”
“知道了。”我看着他过安检,背影在人群里晃了晃,就不见了。
回到家,发现他的手机落在玄关。屏幕亮着,有个陌生号码发来短信:“陈阳,上次说的合作,再聊聊?”
我想把手机收起来,指尖却顿住了。那个号码,前四位和周延以前的手机号一样。
晚上煮面条时,水扑了出来,烫在手腕上。我对着水龙头冲了很久,还是红了一片。想起高中时周延打篮球崴了脚,我给他买的红花油,瓶子是绿色的,味道冲得人睁不开眼。
手机响了,是陈阳。“手机忘拿了?”他笑,“麻烦你寄到公司吧,地址发你微信了。”
“那个短信……”我开口,又停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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