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深夜入侵者 (4-1)

厉北渊抱着苏晚卿冲出卧室门时，走廊里已经乱成一团。应急灯的绿光在天花板上投下晃动的阴影，像是鬼魅在舞蹈。楼下传来玻璃碎裂的脆响，紧接着是保镖阿东压抑的痛哼声——那小子跟了他五年，下手狠辣得像头豹子，能让他吃亏的绝不会是寻常货色。

"抱紧。"厉北渊的声音撞在苏晚卿耳后，带着不容置疑的命令。男人手臂骤然收紧，苏晚卿感觉自己的肋骨都要被勒断。她下意识地勾住他的脖颈，指节在昂贵的定制衬衫上掐出褶皱。

【阿东他们撑不了三分钟...数据中转站已经暴露，别墅的安保系统肯定也被破解了...】

厉北渊脚下一顿，抱着人的手臂收得更紧。苏晚卿清晰地感觉到他胸腔里传来的震动，不是笑声，也不是怒吼，而是某种危险的低鸣。男人突然转向右侧的佣人房，门被他一脚踹开时木渣飞溅，苏晚卿吓得闭上眼。

"躲进去。"他把她塞进狭窄的储物间，手在墙上摸索片刻，咔嗒一声，整面墙竟缓缓移动，露出后面仅容一人通过的暗渠。这是厉北渊从没告诉过任何人的逃生通道，连他自己都忘了上次使用是什么时候。

苏晚卿却没动，只是定定地看着他。应急灯的光线下，她的脸白得像纸，嘴唇哆嗦着，眼里却燃着执拗的光。

"滚开！"厉北渊低吼。嘈杂的心声像无数根针在扎他的太阳穴——佣人的恐惧、保镖的怒吼、还有那些入侵者的冷静指令，全都搅在一起。只有苏晚卿站在那里，像个安静的漩涡，她的想法清晰得像刻在纸上：【他想把我藏起来？为什么？】

厉北渊的心脏猛地一缩。为什么？因为她是唯一一个能让他安静的人？因为她脑子里那些加密程序让他着迷？还是因为刚才听见她心声时，那种终于不再孤单的错觉？

"听不懂人话？"厉北渊抓住她的手腕，粗暴地想把她推进暗渠。她的皮肤很烫，脉搏在掌心疯狂跳动，像只濒死的小鸟。

【不行...不能让他们找到厉北渊...他们的目标是我...】

厉北渊的动作僵住了。他低头看着苏晚卿苍白的脸，那些嘈杂的心声突然退潮般远去。他听见她的呼吸声，听见外面越来越近的脚步声，还听见自己血液冲上头顶的轰鸣。这女人...在担心他？

"蠢死了。"厉北渊突然笑了，笑声里带着他自己都没察觉的暴戾和...一丝暖意。他弯腰将苏晚卿打横抱起，动作粗鲁却意外地稳当，"抱紧了，掉下去摔死我可不负责。"

暗渠里弥漫着尘土和霉味，狭窄得只能容一人匍匐前进。厉北渊把苏晚卿护在身前，自己则用后背贴着粗糙的水泥壁。每爬一步，她都能感觉到他肌肉的紧绷，感觉到那些从他身上掉落的碎屑。

【他背上有伤口...刚才踹门的时候被木头划破了...】

厉北渊闷哼一声，不是因为疼，而是因为这突如其来的关心。他宁愿她像刚才那样怕他、躲他，也不想她突然露出这种...柔软的样子。这会让他产生某种危险的错觉，好像他们不是互相利用的陌生人。

通道尽头是车库。当厉北渊踹开通风口的铁栅栏时，刺耳的警报声突然响彻整个空间。苏晚卿看见三辆黑色越野车横七竖八地停在中央，其中一辆的车门还敞开着，副驾座位上躺着个穿黑色西装的男人——是保镖队长老赵，他手腕上的金色劳力士还在反光。

"待在这里别动。"厉北渊把她塞进一辆跑车的后备箱，手指在她下巴上用力掐了一下，"敢乱跑，我就让你知道什么叫生不如死。"

后备箱里一片漆黑，只有车缝透进零星的光。苏晚卿蜷缩在狭小的空间里，听着外面传来的脚步声和对话声。

"目标不在这里，楼上也搜查完毕。"一个低沉的男声，带着电子合成的质感，"继续搜索车库和花园，她跑不远。"

"老大，发现这个。"另一个声音喊道，"看来有人先走一步了。"

苏晚卿的心脏骤然收缩。她听到了金属摩擦的声音，像是有人在检查那辆跑车。

【完了...他们发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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