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囚笼中的代码 (5-1)

冰冷的金属触感贴上苏晚卿的太阳穴时，她还保持着举着扳手的姿势。血液顺着扳手边缘滴在昂贵的意大利手工地毯上，绽开细小的血花。金丝眼镜男身后的保镖呈扇形散开，枪口齐刷刷对准她身体各处要害。

"放下。"镜片后的声音没有一丝波澜，像在谈论天气。

苏晚卿的手指关节泛白，视线越过人群落在倒在地上的厉北渊身上。男人侧脸贴着冰凉的金属地板，黑色衬衫被汗水洇出深色痕迹，几缕湿发黏在颈间，随着微弱呼吸轻轻起伏。

【不能被抓...电脑里的东西...】

她的喉咙发紧，突然发现自己正站在命运的悬崖边。往前是国际刑警布下的天罗地网，往后是这个能听见她心声的疯子和他无孔不入的势力。

"苏小姐。"金丝眼镜男向前半步，皮鞋碾过地上的血迹发出黏腻声响，"厉总的耐心有限。"

扳手最终哐当落地。两个保镖立即上前反剪她的手腕，粗糙的麻绳勒进皮肉。苏晚卿挣扎着扭头，看见其中一人掏出注射器，针尖在电梯惨白的光线下闪着冷光。

"别碰我！"她的声音嘶哑，这是两年来第一次在厉北渊以外的人面前开口。

金丝眼镜男明显愣了一下，随即推了推眼镜："看来厉总说的没错，苏小姐不是哑巴。"

针刺入皮肤的瞬间，苏晚卿用力咬住下唇。铁锈味在口腔弥漫开来，视线却死死锁定在厉北渊身上。男人睫毛颤动了一下，似乎有苏醒的迹象。

【厉北渊...你不能死...】

这个念头闪过的同时，剧烈的眩晕感席卷而来。倒下前，苏晚卿看见厉北渊突然睁开眼，漆黑的瞳孔里翻涌着她看不懂的疯狂。

冷水泼在脸上时，苏晚卿猛地呛咳起来。地板是刺骨的大理石材质，后脑勺贴着一块湿冷的毛巾，血腥味和消毒水味混合着钻入鼻腔。

"醒了？"

厉北渊的声音从头顶传来。她艰难地抬头，看见男人坐在不远处的单人沙发里，右手缠着厚厚的纱布，左手把玩着一把拆开的伯莱塔手枪。夕阳透过全景落地窗斜射进来，在他轮廓分明的侧脸上切割出明暗交错的光影。

这不是他们之前住的卧室。

三百平米的空间里只有极简的黑白灰三色，墙面是整块的强化玻璃，能清晰看见楼下车水马龙。天花板垂着一盏造型诡异的艺术吊灯，像是由无数刀片组成的漩涡。

【监狱...这是个玻璃监狱...】

厉北渊突然笑了，将组装好的手枪抵住自己太阳穴："猜对了一半。"他扣动扳机，撞针空响的声音在空旷房间里格外刺耳，"这是顶层安全屋，隔音效果好到就算你现在尖叫，楼下的人也听不见半个字。"

苏晚卿往墙角缩了缩，这才发现自己躺在一张金属床上，脚踝上连着细细的银链，另一端固定在墙壁的钢环上。链子很长，足够她在房间内自由活动，却永远逃不出这个透明牢笼。

"为什么..."她的声音干哑得厉害，更多的疑问卡在喉咙里——为什么不杀她？为什么把她关在这里？为什么...能听见她心声？

厉北渊站起身，走到玻璃墙边俯瞰城市。夕阳将他的影子拉得很长，像只蛰伏的巨兽。"五年前央行数据库被盗那天，你在哪里？"

苏晚卿的血液骤然凝固。她攥紧床单，指节泛白："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是吗？"厉北渊缓缓转身，枪口指向她的脚踝，"那这个呢？"

他扣动扳机。子弹擦着她的小腿钉进墙壁，迸溅的火花灼伤了她的皮肤。苏晚卿痛得浑身颤抖，却死死咬住嘴唇没发出声音。

【疯子...他绝对是个疯子...】

"比疯子更可怕的是知道真相的人。"厉北渊一步步走近，皮鞋敲击地面的声音像重锤砸在苏晚卿心上。他突然蹲下身，冰凉的枪口挑起她的下巴，"告诉我，'幽灵'，你的下一个目标是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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