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砚的声音越来越低,越来越含糊。长时间的精神紧绷和体力消耗终于压垮了他。
笔尖在纸上拖出一道长长的、失控的墨痕,如同垂死挣扎的轨迹。沉重的眼皮再也支撑不住,缓缓耷拉下来。
脑袋猛地向下一磕,额头重重地砸在摊开的、墨迹未干的《宫廷礼仪守则》上!
“咚!”
一声闷响。
苏砚维持着这个极其别扭的姿势,彻底昏睡过去。呼吸变得悠长而沉重,几缕红发垂落,沾上了颊边未干的墨渍。
寝殿里瞬间只剩下烛火燃烧的细微噼啪声,和苏砚沉睡时均匀却略显粗重的呼吸声。
一直安静蜷缩在桌脚的白曜,血色的大眼睛在苏砚额头磕上书页的瞬间,瞳孔几不可察地收缩了一下。他屏住了呼吸,像一只蓄势待发的幼兽,静静等待着。
几息之后,确认苏砚已陷入深眠。
白曜缓缓地、悄无声息地从软枕上站了起来,动作轻盈得像一只真正的猫。他没有发出任何声响,光着的小脚丫踩在冰冷光滑的地板上,一步步靠近书桌。
血色的大眼睛在昏暗中闪烁着一种与年龄不符的、冷静到近乎冷酷的光芒。
白曜的目光精准地锁定了苏砚臂弯下压着的那几张纸——正是苏砚刚刚鬼画符般抄写、又被墨团污染、揉皱又摊开的“杰作”。
墨渍深深浸透了纸张,字迹扭曲模糊如同符咒。
白曜伸出小手,指尖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微颤,极其缓慢、极其小心地,捏住了其中一张墨渍最深、几乎看不出原貌的废稿边缘。
他屏住呼吸,一点一点地、极其耐心地将那张纸从苏砚沉重的臂弯和脸颊下抽离出来。
整个过程漫长而无声,如同在进行一场精密的拆弹。
当那张染满墨痕、皱巴巴的羊皮纸终于完全脱离苏砚的桎梏,被白曜紧紧攥在小小的手心时,他无声地、深深地吸了一口气。
白曜拿着那张废稿,没有回到原来的位置,而是绕到书桌的另一侧,那里有一小片月光恰好透过高窗的彩色玻璃,在地毯上投下一方清冷的银辉。
白曜盘腿坐在这片清冷的月光里,小心翼翼地将那张布满墨污的纸在膝头摊平。
他看也没看那些扭曲的、属于苏砚的“威仪”字迹,目光直接锁定了纸张边缘和墨团之间残留的、相对干净的空白区域。
然后,他伸出右手食指。
指尖并未蘸墨。一丝极其微弱、却凝练如实质的幽蓝光芒,如同冰层下流动的暗河,倏然自他纤细的指尖亮起!
那光芒带着刺骨的寒意,瞬间驱散了指尖周围微弱的烛火暖意。
白曜的眼神变得无比专注,血色眼瞳深处,那抹幽蓝的暗纹如同被唤醒的活物,悄然浮现、流转、加深!
他屏住呼吸,指尖带着那股幽蓝的寒芒,稳稳地落在那片空白的羊皮纸上。
没有声音,没有墨迹。
但在他指尖划过的地方,羊皮纸光滑的表面如同被无形的刻刀雕琢,迅速浮现出极其细微、排列奇异的凹痕!
那不是任何已知王国的文字,更像是一种由极简线条、几何符号和冰晶纹路组成的诡异密文!
线条冷硬锐利,符号充满攻击性的棱角,冰晶纹路则散发着非自然的微光。
他写得极快,指尖在月光下划出道道幽蓝的残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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