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叫错人了。”江砚舟那根揪着她衣领的手指不轻不重地在她肩后校服布料上点了一下,像是在纠正一个天真的错误,“小土豆,抬头看看,这是高三楼层,你见过哪届高三的有资格当学长?都是快被榨干汁的老橘子皮。”他顺势把原本搭在栏杆上的深蓝色校服外套随意地拎起来,甩到自己肩膀上,“不过嘛——”
那个拖长的尾音带着钩子。女孩似乎被“小土豆”这个称呼砸得有点懵,只下意识地仰起脸,却蓦地撞入他近在咫尺的瞳孔里。幽深的瞳孔深处浮着明显的戏谑笑意,却又像深潭底下隐约的漩涡。
下一秒,眼前那个带着强大气势的高大身影毫无征兆地弯下腰。少年身体前倾,骤然打破了安全距离。她甚至能感觉到他身上那种干净的、混合着阳光气息的味道一瞬间覆盖了她所有感知。微热的气息扫过她敏感的耳廓,像有一片羽毛撩拨过去,带着他压低的嗓音,清清楚楚地传进耳朵里:
“学长这个称呼么,倒是挺动听的。”他刻意又清晰地将字眼咬得很慢,声线里没了刚才的调侃,反而揉进一种不易察觉的、带着磁性的温和,每一个音节都敲打着她紧绷的神经。“嗯,我批准了。”
温热的气息拂过耳畔,留下细碎的、微弱的酥麻感,像电流飞快蹿过末梢神经。苏晚星只觉得那一片小小的皮肤火烧火燎,热度迅速蔓延,整个耳廓烧得比刚才更甚。心脏在胸腔里重重地跳了一下,像被一只无形的手骤然攥紧,又猛地松开,撞得胸口发痛。她甚至清晰地听到了血液在耳膜里鼓噪的声音,扑通,扑通,盖过了走廊远处隐隐的喧闹。
她不敢抬眼,目光如同受惊的小兔子般瑟缩起来,匆忙垂下视线去看满地狼藉。那些散落的、摊开的练习册封面上的班级和姓名——高二(3)班,苏晚星——此刻在她眼里像扭曲的小墨点,旋转跳跃着,模糊成一片彩色的眩晕。
他刚才……说什么来着?学长?还批准?这完全超出她一贯认知和应对经验的场面,让大脑彻底陷入了短暂的空白。
江砚舟嘴角噙着一点自己都未曾察觉的弧度,目光掠过女孩彻底烧红的耳根,还有她下意识蜷缩起来的手指。他慢悠悠地直起身,那份极具压迫感的贴近感骤然消失。
然而,就在脱离桎梏,刚刚如释重负般地喘出第一口完整的气息时,苏晚星的目光却不经意间落在他挽起袖口后露出的小臂上——那里,一道细微却鲜明的血线,正缓慢地沁出一滴小小的血珠,像洁白雪地落上的一点红梅刺眼。
“啊!你、你的手……” 她脱口而出,那道伤口在视线里骤然放大。方才那堆厚重的本子,尖锐的书角…划伤了这个人帮她稳住身体的手臂!这意外的发现让她瞬间忘了所有不自在的羞涩,清澈的眼底浮起了真切的慌乱和担忧。
“手?”江砚舟随意地扫了一眼自己小臂上那道渗着血丝的划痕。大约是那堆散落如山倒的书本边角不经意留下的。血珠很细小,他本就不甚在意,这点小擦伤于他们这些运动场上的男生而言,甚至不值得挑一下眉梢。可女孩瞬间变得紧张兮兮、泫然欲泣的表情,倒比那道伤痕有趣得多。
“哦,这儿啊?”他微微活动了一下手腕,动作轻松写意,仿佛根本感觉不到疼痛似的,对着那道细小的血痕扬了扬下巴,语气里带着点刻意的轻佻和满不在乎,“啧,行,我记住了。苏晚星同学。”
他清晰地点出了她作业本上的名字,那三个字从他舌尖吐出来,有种奇特的、仿佛被揉捻过的质感。“这‘勋章’,算你这小土豆投怀送抱的投名状?”
话音未落,他便弯下腰,长臂一探,不由分说地从散落一地的书本里利落地捞起了几本明显带着高二标记的练习册,动作随意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利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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