永寿宫的暖阁里,气氛比殿外的雪还要冷。
岁贵妃坐在铺着白狐裘的软榻上,手里捏着支金簪,指节因为用力而泛白。她看着站在面前的殳时箫,眼神锐利得像刀,一字一句都带着恨:“时箫,你记住,娘这辈子,就指望你了!”
殳时箫垂着眼,一身宝蓝色的锦袍衬得他身形挺拔,却掩不住眉宇间的疲惫。他刚从皇帝寝殿回来,父皇那句“小心太后”还在耳边回响,母亲的话又像鞭子一样抽过来。
“娘……”他想开口说些什么。
“你别叫我娘!”岁贵妃猛地打断他,将金簪狠狠戳在案上的描金屏风上,留下个深深的印记,“你看看你那副样子!唯唯诺诺的!太后那个老虔婆处处压着我们,二皇子殳时逸凭什么处处比你风光?不就是仗着有个死了的娘和太后撑腰吗?”
她的声音尖利起来,带着压抑多年的怨毒:“这宫里,母凭子贵是铁律!你要是争不到储位,等殳时逸当了皇帝,第一个死的就是我们娘俩!你以为他性子软?等他坐上那个位子,太后一句话,就能让我们死无葬身之地!”
“可二皇兄他……”殳时箫皱紧眉,他见过殳时逸几次,那是个连蚂蚁都舍不得踩死的人,怎么看都不像会害人的样子。
“可太后会!”岁贵妃冷笑,“你当我不知道?太后恨我入骨!当年若不是我抢了她侄女的恩宠,若不是我生下了你,她怎么会容我活到现在?她留着我,不过是想等殳时逸坐稳了位子,再慢慢折磨我们!”
她越说越激动,眼泪顺着脸颊滑落,砸在锦缎裙摆上,洇出深色的痕迹:“时箫,娘不求你将来有多孝顺,只求你争口气!把储位抢过来!只有你当了皇上,娘才能活命,我们岁家才能活命!”
殳时箫看着母亲撕心裂肺的样子,心里像被什么东西堵住了,又闷又疼。他自幼就被母亲逼着读书、练武、学权谋,别人在玩泥巴的时候,他在背《孙子兵法》;别人在放风筝的时候,他在练骑射。他做到了母亲要求的“事事比人强”,可只要太后一句话,他所有的努力就都成了笑话。
他不想争,可母亲的眼泪、家族的期望、宫里的刀光剑影,逼得他只能往前冲。
“娘,我知道了。”他低声道,声音里带着压抑的疲惫,“我会争的。”
岁贵妃这才止住泪,上前握住他的手,他的手已经有了少年人的骨节,却因为常年练武而布满薄茧。“好孩子,”她哽咽着,“娘就知道你最懂事……等你当了皇上,娘一定……”
“我去趟御花园。”殳时箫打断她,抽回手,“透透气。”
岁贵妃想说什么,终究还是点了点头:“早去早回,别乱跑。”
殳时箫没应声,转身走出永寿宫。宝蓝色的身影踏在雪地上,背影透着股与年龄不符的沉重。
御花园的梅花开得正盛,冷香沁人。殳时箫沿着湖边的小路慢慢走,踢着脚下的石子,心里乱糟糟的。他不想当什么储君,更不想和那个总是笑眯眯的二皇兄作对——可他没有选择。
走到那片假山后时,他忽然听见一阵细碎的响动。抬头望去,只见殳时逸正蹲在地上,手里拿着根树枝,在雪地里画着什么,嘴里还哼着不成调的曲子,一副无忧无虑的样子。
四目相对,空气瞬间僵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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