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言的指尖无意识摩挲着颈间镇魂铃,铃铛上干涸的血迹已经发黑,与铜锈交织成诡异纹路。林洛牵着他的手穿过雾气弥漫的荒林,每走一步,潮湿的泥土里便渗出暗红水渍,像是有人在地下无声泣血。
“洛哥,我们要去哪里?”林言的声音在空荡荡的林间回响,惊起几只栖息在腐木上的乌鸦。它们扑棱着翅膀飞向空中,羽毛上沾着的磷火簌簌飘落,在地上划出幽蓝的轨迹。
林洛突然停下脚步,他的影子在月光下诡异地拉长,覆盖住整片荆棘丛。荆棘深处传来锁链拖曳的声响,林言这才发现,那些看似普通的藤蔓上缠绕着无数细如发丝的银链,每根链子末端都坠着枚刻有符咒的铜钱。
“阴司追来了。”林洛将林言护在身后,周身黑雾骤然翻涌。黑雾中浮现出半透明的人脸,皆是村中被他们吓破胆的族人模样,此刻正龇牙咧嘴地朝他们扑来。林言注意到,林洛的手臂在接触黑雾时泛起细密的裂纹,就像破碎的瓷器。
锁链声越来越近,林言忽然看见远处走来一队穿着阴司官服的人。为首的白无常手持哭丧棒,猩红长舌垂到腰间,见到他们后桀桀怪笑:“阳寿未尽的活人,私通阴魂扰乱阴阳秩序,该当何罪?”
林洛握紧林言的手,低声道:“等会儿找机会往南跑,那里有座破庙……”
“想跑?”黑无常突然出现在他们头顶,手中勾魂索如灵蛇般缠住林洛的脖颈,“这阴魂三日前就该入轮回,竟敢滞留阳间!”
林言看着林洛痛苦挣扎的模样,突然想起祠堂里供奉的《阴阳契书》。他咬破舌尖,将血喷在镇魂铃上,铃铛发出震耳欲聋的声响,银链应声而断。趁阴司众人一愣的瞬间,他扯开衣襟,露出心口用朱砂画的符印:“我愿与林洛立阴婚契!”
四周突然陷入死寂。白无常的长舌僵在半空,黑无常的勾魂索当啷落地。林洛震惊地看向林言,裂纹遍布的脸上第一次浮现出人类的表情——那是混合着惊喜与恐惧的复杂情绪。
“活人立阴婚契,要以魂为引,永世不得轮回!”白无常阴森的声音里带着几分玩味,“你可想清楚了?”
林言抓起林洛的手,将他的指尖按在自己心口符印上:“早在被绑上花轿时就想清楚了。”温热的鲜血顺着林洛的指尖渗入符印,空中浮现出密密麻麻的古老文字,化作锁链将两人缠绕在一起。
阴司众人见状,发出一阵怪笑:“有趣,有趣!既然如此,便随我们回阴司登记婚契。”说罢,他们手中的哭丧棒、勾魂索纷纷化作锁链,将林言和林洛捆住。
被押往阴司的路上,林洛愧疚地看着林言:“何苦为我……”
“没有你,活着才是煎熬。”林言靠在林洛肩头,感觉自己的意识正在渐渐模糊。他知道,从立下阴婚契的那一刻起,他就不再是活人。但只要能和林洛在一起,即便坠入万劫不复的深渊,他也甘之如饴。
阴司城门在黑雾中若隐若现,门上的“酆都”二字泛着幽绿光芒。林言握紧林洛的手,跟着阴司众人踏入城门。他不知道等待他们的会是什么,但至少,他们不用再被世俗的眼光所束缚,不用再担心被拆散。
在阴司登记完婚契后,林言和林洛被安排到一处幽静的宅院。这里没有阳光,却有漫天闪烁的鬼火;没有鸟鸣,却有悠扬的鬼泣。但对他们来说,这里就是家,是他们终于可以光明正大相守的地方。
而在阳间,那个曾经逼迫林言冥婚的村子,在经历那场灾祸后,村民们常常在深夜听到隐约的铃铛声和低语声,仿佛有一对幽灵在诉说着他们的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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