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不起,”他听见自己说,“您认错人了。”
凌阳赫上前一步,信息素瞬间暴涨。冷杉味混着雨气,逼得常初祁后颈腺体发烫。
“你再说一遍。”
“我叫常宁海。”他抬眼,眼尾那颗痣在夕阳里红得像要滴血,“六年前出过车祸,很多事不记得了。如果……我以前认识您,抱歉。”
台风来的前夜,宁海像被一只巨手按进了墨水瓶。
常初祁把门反锁,背抵着木板,听见自己心跳擂鼓似的撞肋骨。
门外没有声音,只有风在檐角撕扯,像要把整座房子连根拔起。
他以为凌阳赫走了,直到玻璃“嗒”一声轻响——
指节敲在窗棂上,节奏和六年前一模一样:三下,停两秒,再一 六年后·宁海
暮色像掺了蜜的柚子茶,从海平线一路漫上堤岸。常初祁把最后一盏捕蟹灯挂好,弯腰拎起塑料桶,桶里两尾石斑鱼扑棱起水花,溅在他洗得发白的牛仔裤上。远处有小孩在沙滩上追浪,笑声被风撕成碎絮,飘进耳朵——那笑声像星回,脆生生的,带着奶味。
“爸爸!”
星回抱着椰子壳做的小水桶,赤脚踩在沙里,脚趾缝全是金粉似的沙粒。他跑得太急,差点撞上常初祁的膝盖,被一把捞起来。
“慢点,小鲸鱼。”常初祁用鼻尖蹭他发旋,海盐味混着奶香——这是他的孩子,他一个人的。
“今天浪好大,”星回把桶举高,里头三只小寄居蟹正叠罗汉,“阿嬷说台风要来了,让我喊你收网。”
常初祁望向海面。最后一缕霞光沉下去,远处积雨云像打翻的墨。他忽然想起六年前离开凌阳赫那天,也是这样的天色,像被谁掐灭了灯芯。
……
凌阳赫站在民宿门口,指间夹着半截没点的烟。六年,足够让一个人把骨血都换一遍。他瘦了,西装袖管空荡,腕骨凸出,像被海浪磨蚀的礁石。
前台小姑娘第三次偷瞄他——太显眼了,这种顶级Alpha的信息素即使被抑制剂压到最低,也像暗潮在空气里浮动,带着雪原冷杉的味道。
“请问……”他声音低哑,“常初祁,住这儿吗?”
小姑娘愣住:“我们这只有一位常先生,叫常宁海。”
凌阳赫喉结滚动。宁海。他把这名字含在齿间,像含着一块烧红的炭。
“他……长什么样?”
小姑娘比划:“很白,眼尾有颗痣,笑起来左边虎牙。带个四岁半的小男孩,眼睛像黑曜石。”
烟断了,碎在掌心。凌阳赫想起六年前最后一次拥抱,常初祁在他怀里发抖,像片将化的雪。那时他刚查出来怀孕,却把B超单藏到身后,笑着说“没事,只是胃疼”。第二天人就不见了,只留一条短信:
【别找我。你值得更好的。】
——放屁。
凌阳赫碾碎烟蒂。他找了他两千一百九十个日夜,最后在户籍系统里查到“常宁海”迁往这座从不下雪的海滨小城。
台风预警在广播里循环,他却在此时推开了民宿的门。
……
常初祁刚给星回洗完澡,小孩蜷在藤椅里,湿头发贴着脸颊,像只刚上岸的小海豹。
“爸爸,”星回揉眼睛,“今天能听《小王子》吗?”
常初祁翻开绘本,声音压得很轻:“……当你在夜里望着天空时,既然我就在其中一颗星星上面笑……”
门铃响了。
他手指一颤,纸页划破指腹。血珠渗出来,星回惊呼:“爸爸流血了!”
常初祁把手指含进嘴里,铁锈味漫开。门铃第二声,比第一声更急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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