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建康养心殿·天元三年十二月辛亥 寅时)
红毡上的酒渍尚未干透,陈轩斜倚龙榻,看着淑妃林婉儿将鎏金酒壶里的残酒泼进铜炉,火星腾起时,映得她腕间的珍珠钏明明灭灭。殿外传来内侍的急报声,带着惊惶的颤音:"陛下,建宁八百里加急!"
"又是建宁。"陈轩皱眉,将手中的玉如意掷在案上,如意撞在"歌舞升平"的玉牌上,裂出细纹,"柳承宗那老匹夫,除了要钱要粮,还会干什么?"
林婉儿执帕拭去他唇角的酒痕:"陛下,建宁是江北屏障,若失了......"
"失不了。"陈轩打断她,忽然坐直身子,龙袍上的团龙纹在烛火下似要腾飞,"传朕令,调江南诸州仓粮二十万石,限十日内运抵建宁——朕倒要看看,杨烈那匹夫能奈我何!"
(户部衙署·卯时)
侍郎张谦对着粮册发呆,册上"江南诸州存粮仅三十万石"的朱批刺得人眼疼。内侍李德全(暂留建康传旨)立在案旁,貂裘上的雪沫融在青石板上,积成小小的水洼:"张大人,陛下有旨,十日内务必起运,误了时辰,可是要掉脑袋的。"
张谦抹了把冷汗:"公公,二十万石不是小数,江南水网结冰,船运难行啊......"
"难行也得行。"李德全从袖中取出密诏,诏书上"斩立决"三字用朱笔写得格外重,"陛下说了,谁耽误粮运,谁就是邹军的内应。"
(长江码头·巳时)
粮船在结冰的江面上排成长龙,船夫们凿冰而行,铁镐撞击冰面的声响震得人牙酸。押粮官是陈轩的内侄李穆,他披着紫貂裘,站在旗舰的甲板上,看着纤夫们赤脚踏在冰水里,绳套勒进肩头的红肉里,忽然打了个哈欠:"磨蹭什么?陛下有旨,早到一日,赏银百两!"
有个老纤夫忽然栽倒在冰上,口吐白沫。李穆皱眉:"拖下去,别挡着道。"
(建宁城外邹军大营·午时)
杨烈看着谍者绘的粮路图,图上长江至建宁的水路被红笔圈了三道。秦岳立在一旁,甲胄上的冰碴随着呼吸簌簌落:"将军,陈轩竟真给建宁送粮,二十万石......"
"二十万石?"杨烈冷笑,指尖点在图上的"吕梁滩",那里水流湍急,冬日暗礁密布,"陈轩是昏了头,还是柳承宗买通了信使?"令顾长风,"带五千轻骑,去吕梁滩设伏——记住,只扰不抢。"
顾长风惑:"兵法云'断其外援',为何不抢?"
"抢了,他会再送。"杨烈折了根枯枝,在地上画粮船的轮廓,"要让他送得心惊,收得胆寒——这叫'乱其谋'。"
(吕梁滩·未时)
粮船队刚入滩口,忽然从两岸林中射出数百支火箭,引燃了最前的两艘粮船。李穆在旗舰上尖叫:"护粮!快护粮!"却见邹军骑兵如鬼魅般掠岸而过,只放箭不登船,待粮船起火便策马西去,马蹄扬起的冰碴溅在燃烧的船板上,发出滋滋的声响。
"追!"李穆拔剑,却被舵工死死拉住:"大人,滩险水急,追不得啊!"
(内城帅府·申时)
柳承宗正对着沙盘推演,忽闻粮船遇袭的消息,猛地将手中的木杆砸在沙盘上,沙粒飞溅如火星:"废物!二十万石粮,竟护不住两艘船!"令亲卫,"传我令,派三千精锐去接应粮队——就算是抬,也要把粮食抬回来!"
偏将迟疑:"将军,守城兵已不足四万......"
"没粮,守得住吗?"柳承宗眼睛赤红如血,"去!"
(吕梁滩至建宁道·酉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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