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敢在城下见功亏一篑,恨得一拳砸在旗杆上:“柳承宗这老匹夫!”
未时,南门战场。
杨烈观阵良久,见城上守军虽疲,却无溃象,对左右道:“柳承宗治军果然有术。传我令,鸣金收兵。”
号角声起,攻城的邹军如潮水退去,只留下遍地尸骸。城上守军见状,竟无一人欢呼,皆瘫坐城头,或哭或笑,或默默包扎伤口。有个弓手想取下箭壶,却发现手指早已冻僵在弓弦上。
柳承宗立于南门城楼,望着邹军大营,忽然剧烈咳嗽。亲兵递上水囊,他却推开:“查伤亡。”
“北门阵亡四千,西门三千,东门五千,南门......”亲兵声音发颤,“共一万三千余。”
柳承宗闭上眼,城砖上的血迹透过掌心传来寒意。他忽然想起昨日粮仓新到的二十万石粮,此刻竟觉得那粮食比铅还沉——守得住城,才能守住粮;可守这城,要用多少人命去填?
申时,邹军大营。
各将回报伤亡,合计竟达两万余。赵武怒请再战:“将军,我军虽伤,却已挫其锐,此时猛攻,必能破城!”
杨烈摇头,指着帐外:“你看,城上炊烟虽稀,却未断绝;鼓声虽弱,仍有节奏——此城根基未动。”他取过《孙子兵法》,翻到“兵贵胜,不贵久”,却在旁批注“久围则疲,疲则生乱”。
秦岳忧心道:“三十万大军日耗粮草甚巨,若不能速胜......”
“某早有准备。”杨烈笑,“令后勤营开窖取粮——去年秋收的粟米,够吃半年。”
原来邹军早备足粮草,竟是要打持久战。
酉时,建宁城内。
柳承宗巡视各城,见北门城楼坍塌一角,西门垛口半数损毁,心疼得滴血。柳峰拖着伤腿来报:“父亲,药石已尽,伤兵只能用烈酒消毒,哀嚎声震彻街巷......”
“嚎也得忍着。”柳承宗声音沙哑,“去粮仓支取糙米,熬粥分与伤兵——告诉弟兄们,只要守住今日,明日自有转机。”
他独自登上钟楼,望着暮色中的邹军大营,见对方竟在城外筑起营垒,似要长驻,心头一沉。忽然,他发现邹军大营的炊烟中,夹杂着淡淡的麦香——江北苦寒,向来种粟,何来麦香?难道......
戌时,建宁帅府。
柳承宗对着地图枯坐,油灯将他的影子拉得很长。帐外传来伤兵的呻吟,此起彼伏,像无数根针在刺他的心。
他望向建宁方向,夜色中的城池如一头困兽,虽仍在喘息,却已显露疲态。杨烈知道,这只是开始,接下来的日子,他要让这座城在饥饿与恐惧中,一点点崩塌。
子时,建宁城头。
寒风吹过空荡的垛口,带着血腥与霉味。一个伤兵蜷缩在角落,怀里揣着半块干饼——那是他今日的口粮。
守城校尉提着灯笼巡查,见他发抖,皱眉道:“怕什么?有二十万石粮在,咱们能守到开春。”
大邹高祖武皇帝提示您:看后求收藏(同人小说网http://tongren.me),接着再看更方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