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邹军大营·天元三年十二月庚申 丑时)
寒星如碎玉,洒在杨烈案头的《破城策》上。第十日的晨光尚未透帘,帐外已传来甲叶轻撞声——秦岳带着谍者新绘的建宁城防图,靴底还沾着未化的霜雪。
"将军,柳承宗把粮仓守得比内城还紧。"秦岳指着图上被朱笔圈了四重的粮仓,"五千守卒,日夜轮岗,连老鼠都难钻进去。"
杨烈指尖叩在图上的"西水门",那里有条暗渠通入城内,是建宁古渠的遗存。"兵法云'攻其所必救',他守粮,我便攻粮之命脉。"取令箭,"顾长风带两千人,去西水门掘渠,把护城壕的水引向粮仓方向——不用真灌,只让他觉得有险。"
(内城粮仓·卯时)
柳承宗亲自查岗,见守卒们呵着白气巡逻,矛尖上的冰碴闪着冷光,忽然露出笑意。他从怀中摸出块麦饼,掰了半块递给身旁的柳云:"尝尝,新粮磨的。"
柳云接过,饼渣落在冻裂的手背上:"父亲,邹军十日不强攻,会不会有诈?"
"诈?"柳承宗咬着饼,碎屑喷在粮袋上,"他们是没力气了。兵法说'十日而不破,则军必还',杨某再能,也抗不过天数。"
(西水门·辰时)
顾长风督卒掘渠,铁锨插入冻土的声响格外刺耳。他令士卒故意将土抛向城内方向,烟尘滚滚如狼烟。"让柳承宗看看,咱们在动真格的。"
渠边忽然传来弓弦响,一支冷箭擦过顾长风耳畔,钉在渠边的柳树上。他拔箭细看,箭杆刻着"柳"字——是柳承宗亲卫的箭矢。
"看来他是真急了。"顾长风令旗手挥蓝旗,渠后忽然推出十辆投石车,对着城头虚晃。
(内城城楼·巳时)
柳承宗见西水门烟尘大作,又闻投石车声,猛地将手中的茶盏掼在城砖上:"好个杨烈!想水淹粮仓!"令亲卫,"调西城守卒两千,去粮仓周边筑堤——掘地三尺,务必挡住!"
偏将急谏:"将军,西城本就兵少,再调人......"
"粮仓没了,守西城何用?"柳承宗拔剑劈向身边的旗杆,"违令者斩!"
(西城土山·午时)
顾长风在望远镜里望见西城守卒调走大半,对副将道:"柳承宗又中'分敌'之计了。"令士卒将土山顶端的望楼再加高丈余,"让咱们的箭,能射到他帅府的瓦。"
土山上的弓手们齐声应和,夯土声与内城方向传来的筑堤声交织,像两柄钝刀,在寒风中互割。
(粮仓外围·未时)
柳云带着守卒筑堤,冻土硬如铁,镢头下去只留个白印。有个卒子忽然栽倒,口吐白沫——是冻饿交加,晕厥过去。
"拖到一边去!"柳云红着眼吼,自己却扶着夯杵直喘。他瞥见不远处的民夫棚,那些人正扒着棚缝看,眼神里没有同情,只有麻木。
(邹军大营·申时)
杨烈听着西城传来的夯土声,对秦岳道:"柳承宗的'和'已尽。"令庖厨做了千余块带肉的菜饼,让降卒在壕边喊:"邹军有热饼,换陈军箭一支!"
秦岳惑:"换箭何用?"
"箭杆有字。"杨烈笑,"能知他的兵卒来自何处,哪个营的士气最衰——这叫'探之而知敌防之虚实'。"
(壕边·酉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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