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邹军大营·天元四年正月丙午 寅时)
朔风卷雪,吹打中军帐的兽皮帘。杨烈案头的《破城策》已翻至卷末,墨迹在烛火下泛着油光。他指尖划过"破城如破竹,乘势是也"九字,忽然抬头:"秦岳,围城已一月,建宁城内如何?"
秦岳捧上谍报,纸页上沾着冻土碎屑:"将军,城内粮斗已涨至百钱,岭南兵与江南营三日一小斗,五日一大斗,昨日竟火并于西市,死伤逾千。"
"好。"杨烈折起谍报,"兵法云'久守疲',柳承宗的锐气,该磨得差不多了。传我令,各营明日拂晓列阵,旌旗要比往日多三倍——让他看看,咱们的锐气,还足得很。"
(内城帅府·卯时)
柳承宗对着铜镜,鬓角又添了数茎白发。铜镜边缘裂了道缝,映出他眼底的血丝。帐外传来喧哗,柳云撞入:"父亲,邹军在城外列阵,黑压压一片,怕是要总攻!"
柳承宗抓起案上的剑,剑鞘磕在粮册上,发出沉闷的响。"慌什么?"他强作镇定,"传我令,各城增派守卒,弓箭手上城,滚石擂木备足——他敢来,就让他尝尝厉害!"
(南城·辰时)
杨烈立马阵前,身后是三万披甲士卒,旌旗在寒风中猎猎作响。他令旗手挥绿旗,前排弩手齐步上前,弩箭上弦的脆响连成一片。
城头的陈军守卒缩在垛后,岭南兵与江南营的卒子隔着箭道怒目而视——昨日的火并余怨未消。有个江南营队正啐道:"南蛮子,等邹军退了,再收拾你们!"
岭南兵的队正操着生硬的官话:"谁收拾谁还不一定!要不是你们抢粮......"
(邹军阵前·巳时)
杨烈见城头守卒争吵,对顾长风道:"这是'乱生于治'之兆。"令鼓手擂三通鼓,却不发进攻令。"让他们吵,吵得越凶,防备越松。"
鼓声震得城头落雪簌簌,陈军守卒的争吵声渐渐低了——他们发现,邹军只是列阵,并无攻城之意。有个岭南兵忽然笑:"怕是虚张声势,没力气攻了吧?"
(西城·未时)
张焕按杨烈之令,率五千人佯攻西城。云梯车刚抵城下,就故意"失足"翻倒,士卒们作鸟兽散,引得城头一阵哄笑。
"大人,这是何苦?"副将不解,"被他们笑作怯兵。"
张焕擦拭着矛尖:"兵法云'示之弱',让他们笑,笑到忘形时,就是咱们真攻之日。"他瞥向城头,见守卒们已三三两两坐倒,有的竟拿出骰子赌钱。
(帅府·申时)
柳承宗听着西城的哄笑,眉头紧锁。他令亲卫去查,回报说邹军攻得敷衍,守卒们都在看戏。"看戏?"他将茶盏掼在地上,"这是杨烈的'惑敌'计!传我令,各城守卒,擅离岗位者,斩!"
亲卫领命而去,却在巷口被一群抢粮的乱兵拦住——那些人扛着麻袋,见亲卫甲胄光鲜,竟挥刀便砍。
(邹军大营·酉时)
杨烈听着城内传来的厮杀声,对诸将道:"柳承宗已'内外交困'。"他取令箭三支,"张焕攻西城,顾长风攻北城,各带五千人——记住,只攻两刻钟,鸣金收兵。"
秦岳惑:"将军,为何不趁乱强攻?"
"强攻是'下策'。"杨烈摇头,"他虽乱,尚有城防依托。兵法云'待其乱而击之',要等他乱到连城门都守不住时。"
(西城·戌时)
张焕督卒攻城,云梯搭上城头,士卒们刚爬上半截,忽然鸣金声起。他们骂骂咧咧地退下,城头的陈军守卒愣了愣,随即爆发出欢呼——以为邹军真的力竭了。
岭南兵的队正得意地对江南营喊道:"看到没?邹军怕了咱们!"
(北城·亥时)
顾长风的攻势与张焕如出一辙,两刻钟后准时收兵。城头的陈军守卒放松了警惕,有的竟点燃火把,在垛后烤起了偷来的腊肉。
"真香啊。"一个年轻卒子吸着鼻子,"要是天天有肉吃,城破了也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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