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未毕,远处传来马蹄声——邹军的夜巡队故意靠近城墙,甲叶碰撞声在寂静的夜里格外清晰。守卒们慌忙吹灭火把,缩进垛后,心脏砰砰直跳。
(内城粮仓·子时)
柳承宗亲自查仓,见粮袋堆得满满当当,却无人看守——守卒们要么去抢粮,要么在城头偷懒。他忽然拔剑,斩断最前一袋粮的绳索,糙米倾泻而出,在地上积成小丘。
"都给我出来!"他对着空荡的粮仓大喊,回声在穹顶盘旋,却无人应答。
(邹军大营·丑时)
杨烈立于望楼,听着城内零星的哭喊声。他对秦岳道:"今夜的'扰',是为了让他们更疲。兵法云'轮番而扰',就是要让他们连打盹的功夫都没有。"
秦岳望着城头摇曳的火把,那些火光忽明忽暗,像将熄的残烛。"将军,依属下看,不出三日,城必破。"
"不急。"杨烈摇头,"要等一个人——那个在壕边换饼的江南营卒子,谍者说他已联络了百余人,只待咱们攻城,就开城门接应。"
(内城街巷·寅时)
江南营的卒子周平缩在墙根,怀里揣着块邹军给的肉干。他望着粮仓的方向,那里隐约有火光——是抢粮的乱兵在放火。"兄弟们,"他对身后的百余人道,"邹军说了,开城门者,赏田百亩,免徭役十年。"
众人攥着生锈的刀,有人发抖:"要是......要是失败了呢?"
"失败?"周平冷笑,"城破也是死,不如拼一把!"
(南城·卯时)
朝阳刺破云层,照在邹军的阵前。杨烈令旗手挥红旗,这一次,鼓声震天,弩箭如雨点般射向城头。
城头的陈军守卒慌了神,岭南兵与江南营的卒子又打了起来——为了争夺垛后的位置。周平混在乱军中,悄悄摸向城门的绞盘。
(城门·巳时)
周平砍断绞盘的绳索,沉重的城门缓缓打开。他对着城外大喊:"邹军弟兄,进城了!"
邹军士卒如潮水般涌入,杨烈立马城门,看着奔逃的陈军,忽然勒住缰绳:"传我令,不伤百姓,不掠财物——违令者斩!"
(帅府·午时)
柳承宗听闻城门失守,瘫坐在椅上。柳云浑身是血地撞入:"父亲,快走!邹军已到大街了!"
柳承宗望着案上的粮册,百万石粮的数字被血染红。他忽然笑起来,笑声嘶哑:"走?往哪走?这城,是我守丢的......"
他拔剑横在颈间,柳云扑上去抢夺,却被他推开。"告诉陈轩,"他望着窗外涌入的邹军,"建宁失守,非战之罪,是天要亡他......"
剑光闪过,血溅在《守御策》上,墨迹与血交融,分不清彼此。
天元四年二月丁未,建宁破。杨烈入帅府,见案上《破城策》与《守御策》并置,前者"以智取胜"四字清晰,后者"粮足则城固"五字已被血浸透。
秦岳捧来降卒名册,岭南兵与江南营的卒子占了大半。杨烈翻看名册,在周平的名字旁画了个圈:"赏田百亩,如其约。"
帐外传来百姓的欢呼,邹军士卒正将粮仓的米分发给饥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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