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捣建康 (2-1)

（邹军大营·天元四年三月辛亥 寅时）

建宁城破的捷报刚传入中军帐，杨烈已铺开江南舆图。烛火在图上的"建康"二字跳跃，他指尖按在石头城与朱雀航之间的空白处——那里是建康外围唯一的开阔地，足以容纳三十万大军。

"将军，"秦岳捧着整编名册，甲叶上还沾着建宁的血污，"三万降卒已整编完毕，愿随将军征战。如今兵锋正盛，是攻京口，还是取广陵？"

杨烈抬头，目光扫过帐内诸将。顾长风按捺不住："末将愿攻京口！那城防薄弱，三日可下！"张焕亦道："广陵囤积粮草，取之可断建康左臂！"

"诸位所言，皆为下策。"杨烈将舆图卷至建康，"兵法云'攻其所必救'，建康是陈轩老巢，拿下它，江南可定。传令下去，整军三日，弃京口、广陵不攻，直捣建康！"

秦岳大惊："将军！绕行需经牛渚、采石诸险，三十万大军如何隐蔽？若被陈军察觉......"

"正因其险，陈轩才会懈怠。"杨烈取令箭，"顾长风带五千人，伪攻京口，大张旗鼓，吸引陈军注意力；张焕率三万精骑，逢山开路，遇水搭桥，为大军扫清障碍；秦岳掌粮草，务必跟上主力——记住，昼伏夜行，不得惊动沿途郡县。"

（牛渚矶·巳时）

张焕督卒凿山，铁钎插入岩缝的脆响惊飞水鸟。他令士卒将凿下的碎石抛入江，"动静越小越好！若让采石矶的陈军听见，咱们的苦心就白费了。"

矶顶忽然滚下巨石，砸中一名凿石的士卒，脑浆溅在岩壁上。张焕抬头，见矶顶立着几个樵夫打扮的人，正往江里扔石头。"是陈军斥候！"他拔剑，"弓弩手上前，压制住！"

（京口城外·未时）

顾长风令士卒搭建云梯，故意将动静闹得极大。他坐在帐前饮酒，看着城头惊慌失措的陈军守卒，对副将道："让鼓手打得再响些——最好能传到建康，让陈轩以为咱们真要攻京口。"

副将望着远处江面，忽然道："将军，下游好像有陈军的巡逻船......"

"让他们看。"顾长风满饮一杯，"看得越清楚，杨将军那边越安全。"

（建康宫城·亥时）

陈轩在养心殿来回踱步，案上堆着京口急报。李德全捧着暖炉进来："陛下，京口守将说邹军有五万之众，怕是真要攻了......"

"五万？"陈轩踹翻案几，"杨烈的主力不是在建宁吗？怎么来得这么快？传我令，调广陵守军三万支援京口——绝不能让邹军过长江！"

（邹军主力·天元四年三月丙辰 寅时）

三十万大军借着月色穿过丹阳泽，芦苇在甲胄上划出细碎的响。杨烈勒马立于泽边，望着远处建康城的灯火，对秦岳道："陈轩的注意力全在京口，这是'出其不意'。"

他令先锋营，"距建康十里有片密林，可安营扎寨。传我令，伐木为栅，掘壕为堑，白日偃旗息鼓，夜间加紧修筑——三日内，要让营垒固若金汤。"

（密林·辰时）

士卒们挥斧伐木，树枝断裂的声响被晨雾吞没。有个新兵不小心碰倒了树，树干砸在地上的闷响惊得杨烈皱眉："轻点！建康的巡逻兵离此不过五里！"

秦岳指挥士卒用泥土覆盖新伐的树桩，又令弓箭手沿密林边缘警戒："将军放心，栅墙已筑三尺，壕堑也挖了丈余，就算陈军发现，也攻不进来。"

（建康城外·巳时）

陈军巡逻队经过密林边缘，队长勒马侧耳："你们听，林子里好像有动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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