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夜先留着你的命。但若让我发现你伤人——”
:“不会的!”
他急急打断,尾巴在身后不安地扫动。
:“我……我只是想让她多活一天,再多一天……”
我望着他,忽然想起很多年前,自己也曾这样跪在雪地里,求师尊救一个将死之人。
夜风穿过破窗,吹起老妪鬓边的白发。
我转身跃下残墙,雪色的衣袂拂过荒草,像一场无声的雪。
盲冬在腰间轻吟,剑尖指向赵家绣楼——那里,浓浊的妖气正翻涌如墨。
而身后,小狐妖抱着米糕,怔怔地望着我离去的方向,尾巴尖上还沾着我指尖未化的霜。
赵家后园,一株老槐斜生,半身枯槁半身葳蕤,枝桠低垂如溺死者伸出的指。
树皮皲裂处渗出暗红汁液,月下观之,似陈年血痂被缓缓撕开。
我立于树下,盲冬横膝,剑尖在青砖上划出一圈极细的冰痕,像给死亡预先描边。
阵起。
朱砂符纹沿冰痕蔓延,一寸寸烧出雪色火焰。
火焰所及,老槐的枝桠开始扭曲挣扎,发出潮湿木料被劈裂的呻吟。
忽有风来,带着朽木与腐土的味道——那不是风,是槐鬼吐出的第一口呼吸。
它现身时,像从千年树心里挤出的漆黑梦魇。
人形而木质,皮肤是龟裂的槐皮,裂缝里闪着幽绿磷火;长发是垂落的根须,滴着黏腻树胶;双眼则嵌着两粒风干的人魂,缩成黄豆大小,仍在里面无望地转动。
它开口,声音仿佛空洞树洞里的回声。
:“修道人的魂魄……比赵家小儿更补。”
下一瞬,根须暴长,如铁索穿空。
我旋身拔剑,盲冬出鞘无声,却在空气中劈出一道极黑的裂缝,霜雪顺着剑刃倾泻,将第一波根须冻成脆玻璃。
冰屑崩裂的刹那,第二波已缠上我的腕踝,勒进骨缝,发出细微的“咔啦”——像冰湖底下,石子被水压碾碎的动静。
我本该赢。
盲冬的第二式“玄冥”已蓄势待发,剑尖寒芒吞吐,可在一丈之内凝出绝对零度,连魂魄都能冻裂。
然而暗处忽有破风之声——“嗤!”
一枚锁妖钉,三寸七分,钉身篆满镇妖符纹,自檐角阴影里疾射而来。
它准确无误地钉入我颈后七寸,那是蛇妖原形的死穴。
冰冷的符力瞬间锁死经脉,我喉头一甜,半声闷哼被血沫堵回。
指尖开始不受控制地现出银鳞像一瞬霜花蔓延。
竖瞳自虹膜中央劈开,世界骤然裂成无数细碎的棱面。
锁妖钉的符力如烧红的铁钩,钩住我的脊椎,一寸寸往里撕扯原身。
槐鬼狂笑,树胶从齿缝滴落。
它趁我僵直,整条右臂化作最粗的那根槐枝,末端尖锐如枪,直贯我胸口。
皮肉被撕裂的声音很钝,像厚冰被凿开第一锤。
我听见自己两根肋骨同时折断,断端刺进肺叶——呼吸里顿时涌上铁锈与松脂的腥甜。
枝蔓继续深入,目标明确——丹田。
它在找那颗冰魄内丹。
我看见自己视野边缘开始发黑,像墨汁滴入清水,一丝丝扩散。
盲冬脱手,剑尖插入地砖,剑身震颤,发出近乎悲鸣的“嗡嗡”声。
就在意识即将坠入绝地的瞬间,我感受到一股熟悉的气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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