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伸手,用指腹蹭掉他唇边沾到的药渣。
: “但管用。”
阿九的眼睛重新亮起来,尾巴又开始晃,扫得药碗边的热气一颤一颤。
窗外雪停了,一缕天光漏进来,落在他耳尖,像镀了层薄金。
半月后,雪初融,山腰的桃枝冒出一点胭脂色。
我的法力勉强恢复到三成,再往上便如破堤之水,稍一运转就疼得钻心。
掌门传书,说“既捡了孩子,便给个名分”,于是我择了个晴日,把阿九带到传功石前。
香案很简单:一杯清茶,一束松枝,一本《归元剑谱》——
那剑谱是我昔年筑基时师父赐的,如今扉页还留着我当年歪歪扭扭的“冬”字。
阿九跪得笔直,尾巴却紧张得绷成一条扫帚,耳尖抖个不停。
我抬手按在他发顶,指腹擦过那对狐耳,声音不高,却足够让围观的弟子都听见——“自今日起,你便是我座下亲传,道号……”
我顿了顿,想起他抱着冻米糕哭的样子,又想起半夜蜷在我榻边小小一团。
“——道号‘岁久’’。”
岁久,知松柏之后凋。
我希望他活得长久,且不必再受风雪。
弟子们窃窃私语。
师姐抱臂站在石阶上,雪色剑穗被风吹得斜斜扬起。
她目光在我与阿九之间来回一转,眉尾挑得老。
:“小五你,竟也会收徒?”
我咳了一声,把视线错开。
:“他根骨尚可,碰巧我有空。”
——其实根骨乱七八糟,妖脉与人脉拧成死结。
外加吃了我内丹,若不是我以血契吊着,早爆体而亡。
可师姐只需一眼便能瞧出端倪,我不敢赌。
她盯了我片刻,忽地笑了:“有空?你不是最怕麻烦?”
我含糊地:“嗯”了一声,转而去看阿九。
小狐狸听不懂我们打机锋,只仰着脸,眼睛亮得像盛了碎星,尾巴悄悄卷住我袍角。
师姐的目光落在那条尾巴上,笑意更深,却没再追问。
午后,掌门师兄出关。
他一身青袍还沾着洞府潮气,发尾滴水,人未到声先至——
:“小师弟收了个徒弟?来,让我瞧瞧!”
阿九吓得耳朵一抖,下意识往我身后躲。
师兄见状,朗声大笑,抬手便是一记剑指点向阿九眉心。
我袖中灵力一滞,险些出手,却见那一指只是虚晃,最终落在阿九发顶,轻轻揉了揉。
:“好,好。”
师兄收回手,眼里带着刚出关的惺忪与兴致。
:“妖族弟子也无妨,咱们剑峰又不是养不起。”
他转头看我,笑意坦荡。
:“你既收了,往后便好好教。若需灵药,去我丹房拿。”
我低声道谢,悬着的心悄然落地。
是夜,阿九抱着新领的弟子服,在我榻边转圈。
那衣裳对他而言太大,下摆拖在地上,像一截雪白的尾巴。
他小声问我:“仙人……不,师尊,往后我是不是可以一直跟着你?”
窗外月色如练,落在他耳尖,像镀了层银。
我:“嗯”了一声,伸手替他把过长的袖子挽起。
袖中,契纹隐隐发烫。
我知他疼时我会更疼,也知若有一日我护不住他,便是两败俱伤。
小蛇妖的修仙路提示您:看后求收藏(同人小说网http://tongren.me),接着再看更方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