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乖乖阖眼,狐耳在风帽里抖了抖,尾巴不安地扫过雪面。
剑鸣忽而一寂。
冢最深处,有一缕极轻的颤音,像故人叹息。
我循声望去,瞳孔骤缩——
那是师尊的“归雪”。
昔年师尊羽化,此剑自封于玄冰,三千年无人能动。
剑身薄如蝉翼,剑脊却裂着一道旧伤,像一道未愈的疤。
此刻它竟自行破冰半寸,霜雪簌簌而落,剑尖直指阿九眉心。
我下意识抬手,灵力凝于指,却听“归雪”轻鸣一声,竟透出几分哀求。
阿九睁眼,澄澈的眸子里映出剑影,像映出一轮遥远的月。
他轻声问:“师尊,它在哭吗?”
我喉头发紧。
——它当然在哭。
当年师尊以血喂剑,剑成那日,他抚剑而笑:“此剑留予后来者,替我看山河。”
如今山河未老,持剑人却早化飞灰。
阿九忽然上前一步,掌心贴上冰面。
:“咔啦——”
玄冰自他掌下寸寸龟裂,裂纹里渗出幽蓝光脉,像师尊当年留在剑上的血。
我厉声喝止:“回来!”
却晚了。
归雪脱冰而出,剑柄反转,主动落入阿九手中。
剑身与他掌心相触的刹那,阿九瞳孔骤缩成针尖,耳尖炸起一层霜雪,尾尖却燃起银蓝火。
那是师尊的剑意。
——也是我的噩梦。
我扑过去攥住剑刃,掌心瞬间被割开,血顺着剑脊流入那道旧伤。
剑身发出一声极轻的颤音,像师尊在唤我小名。
阿九茫然抬头:“师尊……它说,它等我很久了。”
我指尖发抖。
等的是阿九?
还是……师尊留在剑里那缕未散的魂?
剑冢忽然起风,万剑齐鸣,似在恭迎新主。
我闭眼,听见自己心跳声里混着另一道呼吸——
那是师尊。
他的声音从剑身传来,隔着三千年风雪,轻得像一声叹息。
:“阿冬,把剑给他。”
我睁眼,看见阿九抱着剑,尾巴紧张地缠住我腕,眼里满是惶惶不安。
——像极了我当年跪在雪地里,求师尊救人的模样。
我松开手。
血从剑刃滴落,在雪里绽开一朵朵猩红梅花。
:“归雪择主。”
我低声道。
:“从今日起,它归你。”
阿九怔住,尾巴尖微微发抖。
我抬手,替他拂去剑上残雪,指腹擦过剑脊那道旧伤,像擦过师尊最后一道未愈的疤。
:“但你要记得,”
我声音哑得几乎听不见。
:“此剑曾斩过上千恶妖,也救过上千凡人。它若饮血,你得替它还债。”
阿九抱紧剑,尾巴缠住我腕,像缠住最后一根救命绳。
:“弟子谨记。”
剑冢的风停了。
我转身,雪色衣摆拂过冰面,像一场无声的雪。
——师尊,你当年说“替我看山河”,如今山河未老,持剑人却已换了模样。
我抬手覆眼,白缎下的竖瞳微微发烫。
罢了。
至少,他不会再像我当年那样,一个人跪在雪里,求一个永远回不来的答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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