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奇函捏着那封牛皮纸信封在原地转了三圈,最后“啪”地拍在杨博文摊开的笔记本上:“地址是老城区的钟表铺,说是新开的沉浸式密室,但这邀请函也太复古了——连邮票都是十年前的样式。”
信封边缘泛着褐色的霉斑,像是被水泡过又晒干,杨博文指尖刚碰到封口,就听见旁边的张桂源倒吸一口凉气。他抬头时,正撞见张桂源的指节泛白,死死攥着信封里掉出的半张照片,指腹几乎要嵌进泛黄的相纸里。
“怎么了?”左奇函凑过去看。照片比巴掌略小,边角已经发脆,拍的是间堆满发条玩偶的阁楼,褪色的碎花窗帘遮着半扇窗,墙角那扇嵌在木柜里的暗门,门框上刻着朵歪歪扭扭的蔷薇——和张桂源手机屏保里祖母家阁楼的老照片,几乎一模一样。
“‘找到另一半照片,就能知道那年夏天没说完的话’。”杨博文念出邀请函上的字,钢笔在笔记本上顿了顿,注意到张桂源喉结滚了滚,耳根泛起薄红,“那年夏天……对你来说有特别的意义?”
十年前的夏天像场被揉皱的旧报纸。张桂源记得那天蝉鸣聒噪,祖母把他叫到阁楼,老人家的蓝布衫上沾着机油,手里攥着个铁皮盒子,正往暗门里塞。“小源,”祖母的声音发颤,眼镜滑到鼻尖,“等会儿楼下的钟摆再摆一百下,奶奶就告诉你个大秘密。”他蹲在楼梯口数钟摆,一下,两下……数到第九十九下时,阁楼突然传来“咔嗒”声,再推门,锁已经从里面扣死了。第二天一早,祖父红着眼圈说祖母走了,阁楼从此被贴上封条,钥匙扔进了院里的井里。
“去看看。”张桂源突然站起来,照片被他折成小小的方块,塞进牛仔裤后袋,“说不定只是巧合。”
钟表铺藏在巷子深处,青石板路被雨水泡得发乌。木质招牌“时光密室”四个字的漆皮掉得斑驳,风一吹就吱呀作响,像谁在磨牙。推门时风铃没响,倒是头顶的吊扇发出“吱呀”的呻吟,扇叶上积的灰簌簌往下掉,落在三人肩头。穿黑衬衫的店主坐在柜台后,脸埋在阴影里,递来三个黑色眼罩:“主题‘未完的童谣’,全程无NPC,线索都藏在该在的地方。”
左奇函刚把眼罩拉到眼睛上,就听见张桂源低声说:“他的指甲缝里有铁锈。”
黑暗降临的瞬间,有人碰了碰左奇函的手背,是杨博文的指尖:“别乱摸,保持队形。”脚步声在空旷的空间里回荡,像踩在空心的木板上,走了约莫十步,前方传来开门的吱呀声,一股混合着樟脑丸和灰尘的气味涌了过来。
“可以摘了。”店主的声音从身后传来,带着点瓮声瓮气的回响。
眼罩被摘下时,三人同时眯起了眼。他们站在间约莫二十平米的房间里,墙壁是斑驳的米黄色,墙角结着蛛网。墙上、架子上、甚至天花板的挂钩上,全是各式各样的机械玩偶——缺了耳朵的布谷鸟钟歪着头,断了腿的跳娃趴在木盒上,还有个穿红裙的木偶坐在高脚凳上,眼珠是两颗磨圆的煤渣,正直勾勾地盯着他们,嘴角的红漆裂了道缝,像道诡异的笑。
“这场景……”杨博文的声音有点发紧,他从背包里摸出手机打开手电筒,光束扫过房间角落,“和照片上的阁楼太像了。”窗帘的花纹、木柜的样式,甚至墙角那道歪歪扭扭的裂缝,都和张桂源手机里的照片重合。
左奇函已经走到墙角的落地钟前,钟面蒙着层灰,玻璃罩上有道裂纹。时针分针都卡在3:15的位置,钟摆垂着不动,像条吊死的蛇。“这钟是坏的,”他伸手想拨弄指针,指尖刚碰到玻璃罩,就被个尖利的声音吓了一跳,“三点十五分,阁楼的钟会吃掉影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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