未走完的台阶 (2-2)

左奇函的手机响了，是警局打来的：“张桂源父亲的下落查到了，五年前在边境牺牲了，临终前托人把这只表送回来。”电话那头传来窸窣声，“表盖里刻着字，说是给儿子的成年礼。”

张桂源忽然想起怀表内侧那只没画完的蝴蝶，原来翅膀尖的空白处，是等着他来补全。他从左奇函口袋里摸出刻刀，在表盖内侧轻轻划动，阳光透过新刻的纹路，在地上拼出只完整的蝴蝶，翅膀正好罩住那行“吾儿小源”。

老头蹲在地上，看着表针上的蝴蝶翅膀转了一圈又一圈，突然笑了：“你外公说对了，裂缝里真能长出新翅膀。”他指着巷口，晨光正顺着石板路漫过来，“你爸爸托我带句话，说练习室的镜子前，总留着你跳双人舞的位置。”

张桂源把怀表揣进怀里，转身时撞见左奇函的目光，里面盛着和晨光一样暖的光。远处的钟表摊传来“咔嗒”声，是那只银壳怀表的蝴蝶翅膀转完了最后一圈，停在三点十五分，和他出生的时间分毫不差。

台阶上的野蔷薇又绽开了些，粉白的花瓣上沾着露水，像谁没擦干的眼泪。张桂源想起祖父说的“未走完的台阶”，原来不是指地基下的密室，是那些被时光困住的脚步，终于能踩着花香，一步步走回该去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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