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音落处,他指尖似乎凝聚起一点极小却无比纯粹、璀璨如熔金般的芒刺!那点金芒锐利得似乎能将人的视线刺破,微微颤动,几乎瞬间便挣脱束缚,化作一道纤细却凝练无比的金线,如同投向太阳的金箭,无声无息地穿破初染金红的苍穹,消失于高天之上!整个动作迅如闪电,仿佛只是一刹的错觉,金线消失后,连他指尖都再无丝毫异样。
然而,在那璀璨金芒迸发又消逝的瞬间,云奇疾只觉得一股难以言喻的暖流,并非来自初升的日光,而是自虚空无声地涌出,如同无数温暖细腻的光之蝶,倏然撞入了自己淤塞滞涩、冰冷僵硬的心口。
仿佛有一只看不见的大手,猛地拨开了积郁已久的沉重阴霾!心头那沉重得几乎窒息的感觉,竟不可思议地、真真切切地松脱了几分。
他震愕地睁开眼,只见路桥卿已收势而立,气定神闲地拍了拍手,仿佛只是掸去肩头的灰尘。
初升的旭日终于挣破大地的束缚,将无比澎湃、毫无保留的万丈光芒倾泻而下!整片山峦、整个石坪、连带着石坪上并肩而立的两个年轻人和一个懵懂的小娃娃,都被这恢弘盛大的光辉镀上了一层跃动着生命力的金边!
路桥卿迎着初升的太阳,负手而立,侧脸被朝霞染上一层暖融融的光晕,嘴角勾起温和的笑意:“我将你对父母的悬望祈念,寄托给这刚越过山巅、扫清晦暗的长夜终结者——明天的太阳,会把这点盼望照得更亮堂些。
它既然已经升起来了,就证明一切还有盼头。不必日夜忧煎,放心,”他转回身,阳光映得他的眼眸也亮如金芒,“就在今日,卿天堂闭门谢客,我们收拾行囊,沿着这山川草木的脉络,去找!一个地方一个地方地找!天总会亮的。”
他伸手轻轻拂去睡醒后愈发精神的妧妧小脸上沾到的几点露水,声线温和而坚定:“现在,回吧,好好睡一觉。放心把妧妧交给我铺子的林嫂,她带奶娃娃的本事,可是这方圆几十里公认的头一份,娃娃到她怀里,小羊羔似的乖。”
云奇疾抱着妹妹,沐浴在越来越暖的阳光里,指尖似乎还残留着那奇异“光蝶”撞入心扉的余温。
他看着路桥卿笃定明亮的笑容,喉头哽住,千言万语最终只重重地点了点头,再开口时,声音已不再那么涩然:“好!我信!”
旭日已高升,卿天堂前院也渐渐从清晨的静谧中苏醒过来,嘈杂的人声与忙碌的脚步声交汇。
三楼拐角处的厢房门“吱呀”一声被推开。
欧尹梓顶着一头堪称杰作的、张牙舞爪如同被风狠狠蹂躏过的乱发,睡眼惺忪,打着巨大的哈欠一步三晃地往下走。
他昨夜似乎梦做得颇为激烈,连眼梢都带着点未散的困倦红痕。
踏进宽敞的前厅,喧闹声扑面而来。两张榆木大圆桌并靠在一起,四周长条凳上已几乎坐满了人。
上至账房先生,下至灶下烧火的粗使婆子,还有几名腰杆挺得笔直、眼神锐利却沉默用餐的护卫,林林总总足有十五六口人,将厅堂塞得满满当当,碗筷碰击声、低声谈笑汇成一片充满生活气息的交响。
空气里弥漫着诱人食欲的香气。灶房的方向热汽蒸腾。
欧尹梓寻了个角落的木椅,几乎是把自己“摔”了进去,揉着发胀的太阳穴,嘟囔着:“好香……饿死我了…”旁边一位正吸溜着热粥的帐房先生被他那头乱发惊到,差点呛着。
“小尹子,头发让鸟给絮窝了?”邻桌一个专管采买的健硕仆役忍俊不禁地打趣道。周围响起几声善意的哄笑。
正热闹着,厨房通往大厅的门帘子被利落地一掀,膀大腰圆的刘婶托着两个沉甸甸的桦木大方托盘,稳稳当当地走了出来。
托盘上热气氤氲,白汽蒸腾中稳稳摞着三笼硕大的杂粮全麦馒头,边缘溢出油润的光泽;一大陶盆蒸得金黄软糯的南瓜块;一大盘青翠欲滴、拌着微红辣椒丝和芝麻油亮的凉拌菠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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