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手里举着手卷,眼睛睁得大大的,脸上满是震惊与兴奋,大声叫道:“妙哉!这分明是‘拖泥带水法’,墨色未干便施勾勒——”可他那话音还未完全落下的时候,忽然就噤声了。
只见月光如同碎银一般穿透窗棂,洒在那幅刚刚画好的画卷上。
瞬间,画中美人眼波流转,那眼神中仿佛蕴含着无尽的情思与灵动,竟与案头的朦胧意境浑然一体。
这一幕,就像是天上的神仙施了法术一样,让在场的人都看得目瞪口呆。
待二人娇柔的身影消失在那渐趋朦胧的暮色里,路桥卿这才像是反应过来一样。
他施施然地站起身来,朝着那一脸目瞪口呆的掌柜,脸上带着几分戏谑,扬了扬手中的碎银:“劳驾,给这桌再温壶酒——要最烈的烧刀子,给某些人好好地洗洗脑子。”
他又从袖中慢悠悠地摸出本簇新的秘笈,在扉页上轻轻摩挲着,那扉页上赫然写着:“激将法第十一式:杜撰悲情故事需搭配三分唏嘘七分浮夸。”
路桥卿呆坐在原地,喝了一口茶。
茶楼檐角铜铃轻颤,说书人老陈头,名为列向,字章虚。
他袖口一抖,三枚铜钱叮当落碗。眯眼扫过堂下众人,醒木未拍先笑:“列位看官,今日咱们不表那老掉牙的《多侠情义》故事,且说一桩三十年前这城‘鬼镖案’——”话音未落,角落黑衣客指节叩桌三声,如寒鸦惊枝。
老陈头烟袋锅子往桌沿一磕,青雾漫过半边疤脸:“话说那夜月黑风高,扬州总镖头赵天雄押着十八口描金箱过五里坡……”他忽地噤声,俯身抄起茶碗慢呷,喉头咕咚一声响似闷雷,直教前排听客脖颈发紧。
“您倒是快说啊!”茶博士王二急得摔了抹布。老陈头却捻须一笑,袖中滑出把乌木折扇,“唰”地展开,扇面赫然泼着团朱砂。
“赵镖头刚过乱葬岗,忽听身后马蹄声碎,回头一望——”他折扇猛收,扇骨敲醒木如裂帛:“那十八口箱子竟凭空少了一口!”
满堂倒抽冷气间,黑衣客忽抛枚银锭入台。老陈头眼皮不抬,烟袋轻挑银锭滚落案头:“这位爷,江湖规矩,打赏不过夜。”话音未落,银锭“咔”地裂作两半,露出半截泛黄纸笺。老陈头瞥见笺上“百里街”三字,疤脸骤僵如铁。
他猛灌半碗冷茶,声调陡然嘶哑:“列位,今日这书……得加个楔子。”
醒木三击,梁上积尘簌簌而落:“话说扬州城南有座荒宅,夜半常闻女子啼哭,更奇的是……”话音渐低如蚊蚋,听客们不觉前倾,却见他突然抄起铜钱袋翻窗遁走,唯留一句飘在风里:“欲知后事如何,明日请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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