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道青影如烟似雾,毫无征兆地出现在路桥卿身侧。
来人身着青碧色竹绘云裳,衣袂拂动间,仿佛有幽篁摇曳。
及腰的长发并非披散,而是以一种繁复而古老的技法编织成股,每一股发辫都如精心雕琢的墨玉流苏,沉静中蕴藏着无上威严。
面上覆着一张青玉质地的鸟形面具,只露出线条优美的下颌与一双深不见底、仿佛洞穿一切虚妄的眸子。
他手中,一柄青玉为杆、尾缀着不知名青色灵禽长羽的拂尘,正轻轻搭在那柄刺向路桥卿的匕首之上。
那看似柔软飘逸的青色长羽,此刻却坚韧如天蚕丝织就的罗网,轻盈地缠绕、黏附着匕首的锋刃。
任凭那外阶生如何面红耳赤、青筋暴起地发力前刺,那匕首竟如同焊死在空中,纹丝不动!
“门规森严,同门操戈,持凡兵相向,罪加一等。”面具下传出的声音,清冷如昆仑山巅的冻泉,不高,却字字清晰地敲在每个人的神魂之上,带着不容置疑的裁决之力。
那持匕的外阶生如遭雷击,浑身剧颤,手中匕首“当啷”一声掉落在地,脸色瞬间惨白如纸。
班汉洛脸上的狞笑也彻底僵住,眼底第一次浮现出真实的恐惧。
他认得这身装束,认得这柄青羽佛尘,这是掌管宗门戒律、监察弟子行止的“纪珍卫”大监察使——律贞卿墨水心的标志。
“墨…墨监察使…”班汉洛的声音干涩发颤,下意识地后退一步。
墨水心甚至未看他一眼,目光扫过地上的匕首,又掠过费柯和那持匕者,最后落在路桥卿身上片刻。
那双深眸在他汗湿的鬓角、紧握的铁剑以及平静无波的天蓝色眼瞳上停留了一瞬,随即收回。
“纪珍卫何在?”他淡淡开口。
话音未落,两道身着玄黑劲装、面覆无纹黑铁面具的身影如同鬼魅般,悄无声息地出现在班汉洛和那持匕外阶生身后。
他们的动作快得只留下残影,冰冷的玄铁锁链如同活蛇般“哗啦”缠上两人的手腕脚踝,锁扣“咔哒”闭合,瞬间封禁了其体内缘行脉络流转。
“监察使谕令:费柯,挑唆滋事,意图伤人,罚荆棘池刑一刻;王獐,持凡兵偷袭同门,罪加一等,罚荆棘池刑一刻半。”左侧的黑铁面具下传出毫无感情的声音,“刑满后,执役堂清扫秽道一月。”
“荆棘池?!”班汉洛和王獐同时骇然尖叫,声音扭曲变形,充满了恐惧。
是宗门惩戒重罪弟子的炼狱,池中并非真水,而是蚀骨销魂的玄阴煞气所化的液态痛苦,刺入神魂的剧痛足以让心志不坚者当场崩溃。
墨水心恍若未闻,右手探入青色云裳的内衬,取出一本非金非玉、通体黝黑、散发着沉沉威压的书册——纪珍本。
书页无风自动,哗啦啦翻至某页,上面密密麻麻列着弟子名讳与初始分数“壹佰”。
她的指尖萦绕着一缕青气,如刀如笔,在“班汉洛”名字下方轻轻一划。
一道细微却清晰的裂痕出现在“壹佰”的“佰”字上,仿佛被无形的力量硬生生刮去一角,数字瞬间黯淡,变成了“玖拾伍”。
几乎同时,班汉洛腰间悬挂的缘行者身份铜牌光芒一暗,原本莹润的光泽中渗入了一丝不祥的灰败。
接着,青气之笔落在“王獐”名下,“壹佰”同样被剐去一笔,变为“玖拾伍”。
“门规:分值低于五十者,废去修为,逐出山门,永世不得录,路桥卿你得记着。”墨水心的声音依旧清冷,却如同重锤敲在费柯和王獐的心上,两人面无人色,抖如筛糠。
做完这一切,墨水心指尖的青气并未消散,反而轻盈一转,点向路桥卿的名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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