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任务,便是每日在池畔静坐一个时辰,运转基础心法,引导自身气息与这煞气对抗、交融,直至煞气被暂时压制得相对平静。整个过程需全神贯注,稍有松懈,那无孔不入的煞气便会疯狂侵蚀心神,其痛苦远胜肉身鞭笞。这确实是对“心志坚忍”最残酷的磨砺。
第一次尝试结束,路桥卿几乎是踉跄着走出静室的。脸色苍白如纸,额头冷汗涔涔,天蓝色的眼眸深处残留着一丝未能完全压下的痛楚悸动。五十真石安静地躺在静室外的玉盘上,散发着诱人的灵光,却无法立刻抚平神魂的颤栗。
他将真石收起,没有立刻返回栖云居,而是走向宗门内部的“灵植坊”。耗费了足足三十真石,换来几株品相极佳、年份深厚的紫血藤和冰心草。紫血藤活血化瘀、强韧筋骨,冰心草宁神定魄、抵御阴寒煞气,正是对抗荆棘池煞气侵蚀的良药,也是他自虐式锤炼的“补品”。
回到栖云居时,暮色已四合。他支起小炉,将药材按比例投入陶罐,加入山泉。火光跳跃,映着他沉默而坚毅的侧脸。药香苦涩,渐渐弥漫开来,与云海的湿冷气息混合。
“笃笃笃。”轻轻的敲门声响起。
路桥卿开门,微微讶异。门口站着涂盏茶。小丫头似乎精心梳洗过,桃心髻一丝不乱,脸颊微红,手里捧着一个巴掌大的青玉小盒,盒盖上凝结着细密的水珠,散发着精纯的竹露清气。
“喏…给你。”她把小盒往前一递,眼睛却瞟着他熬药的炉子,秀气的鼻子皱了皱,“你…你受伤了?荆棘池那边很可怕吧?费柯他们回来的时候,我远远看了一眼,跟…跟被剥了层皮似的…”
路桥卿接过玉盒,入手冰凉,浓郁的竹魄气息顺着手心经络流入,竟让他疲惫的神魂感到一丝清凉慰藉。
他看着涂盏茶眼中那抹藏不住的关切,摇了摇头:“无事。习惯了。”
涂盏茶“哦”了一声,踌躇了一下,小声道:“那个…这个月的‘竹魄凝露’我采得格外多,品质也最好!你…你省着点用,别全拿去换药草糟蹋了…”她顿了顿,声音更低,“我…我听说墨监察使那边执役贡献值很高,你…你别太拼命了。”说完,也不等路桥卿回应,像只受惊的小兔子,转身飞快地跑掉了。
路桥卿握着温润的玉盒,望着那消失在竹林小径尽头的纤细背影,沉默片刻。
转身回屋,将新得的竹魄凝露小心地倒进一个单独的玉瓶收好。
深夜,栖云居万籁俱寂。路桥卿盘膝坐于竹榻之上,并未吐纳灵气。
他摊开那本《修缘原则》,指尖在那些艰涩的经脉运行图录上缓缓划过。
识海中,白日荆棘池畔那蚀魂销骨的煞气翻涌,与此刻书中精妙的行气法门反复印证、对抗。
他依照书中一副名为“渊泉淬火”的秘法图示,尝试引导一丝微弱的气息,极其缓慢地冲击足少阳胆经上一处名为“阳辅”的隐晦节点。
节点关联神魂清明,正是抵御煞气侵蚀的关键之一。
气息如针,刺入穴窍的瞬间,一股难以言喻的锐痛直冲顶门,比荆棘池的煞气侵蚀更为纯粹、更为霸烈,路桥卿闷哼一声,身体剧颤,额角青筋暴起,汗水瞬间浸透重衫。
他死死咬住牙关,天蓝色的瞳孔深处,一点细碎如金的微芒骤然亮起,不是故意催动,冲穴引动的双重压力下,体内沉寂的“曜目”之力应激而生的本能反应。
金芒虽只一闪即逝,却仿佛在神魂中劈开一道裂隙。
剧痛如潮水般退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奇异的通透感。
阳辅穴窍处传来细微的松动,原本滞涩的气息仿佛找到了一丝缝隙,缓缓渗入、流转。
路桥卿缓缓吐出一口带着血腥味的浊气,周身因剧痛而紧绷的肌肉渐渐松弛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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