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情不好就能这样?”温悦的声音微微颤抖,努力压抑着难堪与委屈,强装镇定地放下宣传册,“招呼都不打一声就走?我们是什么?空气吗?”被无视、被冷落的感觉,比直接争吵更令她难受。她感觉自己的热情与分享欲,被一盆无声的冰水浇了个透心凉。
那晚的聚会草草收场。温悦回到家,心里堵得慌。她盯着手机屏幕,那个熟悉的头像静静躺着。深吸一口气,指尖带着些许发泄的力道敲击屏幕:
温悦:沈逸,你今天什么意思?
温悦:不高兴可以直说,或者提前走说一声。一声不吭就走,你觉得合适吗?很伤人的你知道吗?
温悦:压力大不是对别人甩脸色的理由。我是你的朋友,不是你的出气筒!
消息犹如石沉大海。直至深夜,手机才轻微地震动了一下。
沈逸:抱歉。我的问题。别管我了。
依旧是冰冷、拒人于千里之外的简短回复。没有解释,没有沟通的意愿,仅仅是一句封闭自我的“别管我了”。
“别管我了?”温悦盯着这四个字,心中的委屈终于化为熊熊怒火。好!很好!沈逸!这可是你说的!她气得直接把手机扣在桌上。她温悦又不是没脾气!更不是非要热脸贴冷屁股!既然你觉得压力大得连基本礼貌和朋友关心都无需了,那行!我如你所愿!
从那天起,温悦彻底收回所有主动。她和江月兴致勃勃地规划海边毕业旅行,拍摄碧海蓝天的美景,精心挑选后发布在朋友圈——这次,她毫不犹豫,在“部分可见”里直接勾掉了“沈逸”。
她的世界暂时向这个自我封闭的少年关闭了大门。她努力享受假期,只是偶尔夜深人静时,想起那个默然离去的背影和冰冷的“别管我了”,心口还是会像被细针扎了一下,泛起微疼的涩意。
而沈逸的世界,在温悦封锁的朋友圈之外,彻底沦为一场孤独、沉默的苦修。他把自己捆绑在训练场、补习班和自习室三点一线的轨迹上。
训练时,他近乎自虐地增加训练量,汗水“啪嗒啪嗒”砸在跑道上,试图用身体的极度疲惫麻痹内心的空洞与恐慌。
补习班里,他强迫自己聚焦于密密麻麻的公式,但温悦最后那条夹杂怒气的信息,总会在不合时宜的时候冒出来,提醒他自己的怯懦与混账。自习室的灯光惨白,映衬着他紧抿的嘴唇和眼下浓重的青黑。李恒偶尔拍下他们学习的照片发在小群,照片中的沈逸仿佛一尊毫无生气的雕塑,周身环绕着生人勿近的低气压。
李恒私下给温悦发消息:
李恒:悦姐,逸哥状态很糟,练得太狠,学得太拼命,人瘦了一圈,跟他说话就像没听见一样。我知道他那天不对,但他……唉,他的目标就是师大体院,感觉把自己逼上了绝路。你别太气他了。
温悦看着消息,沉默良久。怒火消退后,那丝心疼又顽固地冒了出来。她知道他的压力有多大,知道他有多想考上。可是……“别管我了”这四个字,如同一道冰冷的鸿沟。她回复道:
温悦:知道了。他有他的路要走,我也有我的生活。互不打扰,挺好。
这个夏天,就在两人各自划定的“互不打扰”中,携带着一丝未解的遗憾与冰冷的裂痕,悄然落幕。那道裂痕,无声地横亘在他们之间,等待着时间、成长,也许还有某个契机,来尝试弥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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