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了冬,明府的兰草长得愈发旺实。于明又蹲在花圃边,手里捏着把小铲子,小心翼翼地给同心兰松士。这是从兰若寺带回来的种子发的芽,细瘦的茎秆上顶着两片圆叶,像两个对看的小巴掌。
“你再扒拉下去,根都要被你刨出来了。”明秋的声音从廊下传来,他手里捧着本线装书,阳光透过窗棂落在书页上,把他的侧脸照得半明半暗。
于明又悻悻地收回铲子:“这草也太娇气了,浇多了水怕烂根,晒多了太阳又蔫头耷脑,比养孩子还难。”
明秋合上书,走过来弯腰看了看:“兰草喜阴,你偏要把它挪到日头底下,能不蔫吗?”他指尖轻轻碰了碰叶片,一股极淡的春兰之气漫开,那两片小巴掌竟缓缓舒展开来。
于明又看得眼热:“你这手简直是点金术啊。”他忽然想起什么,从怀里掏出个东西递过去,“给你的。”
是块玉佩,上面用春兰之气雕了朵半开的兰花,花瓣边缘还带着点不规整的毛边——显然是他练手的作品。明秋接过来,指尖摩挲着那些毛边,忽然低声笑了:“比上次那个裂了缝的茶杯强。”
“嘿,你还提!”于明又伸手去抢,却被明秋侧身躲开。两人闹了几句,额角都沁出薄汗,回头看见浩晴和潘汐站在廊下,不知看了多久。
浩晴手里捧着个炭盆,小脸被烘得红扑扑的:“于大哥和明秋哥哥像院里的同心兰,总凑在一起。”
潘汐手里正缝着件棉袍,闻言抬头看了眼,又低下头去:“小孩子家懂什么。”但她的针脚,却比刚才乱了两针。
入了夜,雪忽然下了起来。于明又被冻醒,翻了个身,看见窗纸上映着个熟悉的影子——明秋正站在廊下,对着那株同心兰出神。他披了件厚衣走出去,雪粒子落在头发上,簌簌地响。
“这么冷的天,不睡觉盯着草看什么?”于明又往手里哈了口气。
“它快开花了。”明秋指着同心兰的顶端,那里鼓着个小小的花苞,“雪天开花的兰草,能活百年。”
于明又凑近了看,果然见那花苞泛着点淡淡的紫:“你怎么什么都知道?”
“以前在青山派,师父养过一株。”明秋的声音低了些,“后来他走了,那株兰草就枯了。”
于明又没再追问。他知道明秋很少提过去,就像知道潘汐总在夜里对着祁宏的旧物发呆,浩晴还会梦见陨星台的火光。每个人心里都藏着点东西,像埋在土里的兰根,不轻易示人。
“对了,”他换了个话题,“上次兰若寺的老和尚说,开春有场兰会,就在城外的玉泉寺,去不去?”
明秋回头看他,雪落在他的睫毛上,像沾了层碎银:“你想去?”
“想啊,”于明又笑起来,“听说会上有各种各样的兰草,还有人比试用春兰雨物法浇花,赢了能得块‘兰王’的牌子。”他搓了搓手,“到时候我露一手,让他们见识见识什么叫未来科技与古法结合。”
明秋被他逗笑了,伸手拂去他肩上的雪:“先把你那歪歪扭扭的气脉练顺了再说。”
两人站在雪地里,看着那株同心兰。花苞在雪夜里微微颤动,像颗攒着劲儿的星星,等着天亮就炸开。于明又忽然觉得,这样的日子挺好的——有雪,有兰,有个能说上话的人,比在未来对着空荡的出租屋强多了。
第十三章:玉泉兰会
开春的时候,于明又差点把兰会的事忘了。还是浩晴抱着本绣谱跑过来,指着上面的兰花图案说“潘汐姐姐绣好了兰会的帖子”,他才猛地想起这茬。
潘汐确实绣了四张帖子,用的是极细的银线,在天青色的缎面上绣着同心兰,针脚密得看不见线痕。“这是煜结宗的手艺,”她把帖子递给于明又时,耳根有点红,“以前师姐总说,绣得好兰草,才能练得好剑法。”
浩晴抢过一张帖子,举起来对着太阳看:“亮晶晶的!像于大哥手机里的壁纸!”
于明又掏出手机,屏幕上还存着雾隐山的破壁兰照片。他忽然灵机一动,用春兰之气在帖子背面拓了个手机里的星图:“这样就更特别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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