桂花开了，很香 (2-1)

桂花开的时候，空气里都飘着甜香。于明又踩着梯子摘桂花，枝桠晃了晃，金黄金黄的花瓣簌簌落下，落了他一肩。

“够了够了，”潘汐在树下仰着头喊，竹篮里已经堆了小半篮，“再摘就把枝丫压断了。”她手里还攥着块布，正小心地接住从树上掉下来的花瓣——说是要留着做香囊。

浩晴蹲在旁边，把落在地上的桂花捡进小竹篓，嘴里数着数：“一朵，两朵……于大哥，你看这朵最大！”她举着朵饱满的桂花跑过来，花瓣上还沾着点露水，香得人鼻子发痒。

于明又从梯子上跳下来，拍了拍身上的花瓣：“晚上蒸桂花糕吃，再酿两坛桂花酒。”他看向明秋，对方正坐在廊下翻晒草药，竹匾里的艾草、薄荷混着桂花香，闻着格外清爽。

“少喝点。”明秋头也没抬，却精准地猜到他的心思。

“就喝一小口。”于明又凑过去，从竹匾里捏了片薄荷叶，塞进嘴里嚼着，“你这草药晒得够干了，磨成粉能管一阵子了吧？”

“还差着几日秋阳。”明秋把草药翻了翻，“去年你淋了场秋雨就发烧，今年得提前备着。”

于明又心里暖烘烘的，嘴上却不饶人：“谁像你，一年四季穿得跟个粽子似的，想生病都难。”话刚说完，就见明秋往他手里塞了个小布包，里面是晒干的桂花，还混着点薄荷，闻着提神。

“潘汐说这个能防秋燥。”明秋的指尖碰了碰他的手背，又迅速收回去，低头继续翻草药，耳根却悄悄泛了点红。

傍晚蒸桂花糕，灶房里热气腾腾的。潘汐揉着面团，浩晴在旁边帮忙撒桂花，小手一抖，撒多了，引得两人都笑。于明又蹲在灶前添柴，火光映得他脸红扑扑的，时不时探头问：“熟了没？我闻着都香迷糊了。”

“急什么，”潘汐用筷子戳了戳糕体，“还得再蒸一刻钟。”她说话时，额角的碎发被热气熏得微微卷曲，少了几分平日的冷硬，多了点烟火气。

明秋走进来的时候，正撞见潘汐抬手帮浩晴擦掉嘴角的面粉，动作自然得像亲姐妹。他站在门口看了会儿，转身去了酒窖——前日酿的桂花酒该封坛了。

于明秋跟过去，见他正往酒坛里撒冰糖，琥珀色的酒液里浮着金黄的桂花，像把星星揉碎了放进去。“这酒得存到明年开春才好喝。”明秋用布擦了擦坛口，“到时候给你泡点梅子。”

“还泡梅子？”于明又笑了，“潘汐腌的糖梅子还没吃完呢。”

“不一样。”明秋封上坛口，在泥封上按了个小小的兰花纹章，“酒里泡的更解腻。”

于明又看着那花纹章，忽然想起去年这时候，他们还在焚兰谷跟玄尘长老周旋，哪会想到今年能安安稳稳地蒸桂花糕、酿桂花酒。他伸手碰了碰酒坛，冰凉的陶土混着桂香，踏实得很。

夜里赏月，四人围坐在院子里的石桌旁。桂花糕摆了满满一盘，甜香混着酒香，勾得人馋。浩晴咬了口糕，眯着眼睛笑：“比镇上点心铺的还好吃！”

潘汐往她碟子里放了块小的：“慢点吃，别噎着。”自己也拿起一块，小口小口地吃着，月光落在她脸上，柔和得像幅画。

于明又喝了口桂花酒，甜丝丝的，带着点微醺的暖意。他看向明秋，对方正仰头看月亮，侧脸的轮廓在月光下显得格外清晰，睫毛很长，投下浅浅的阴影。

“明秋，”于明又忽然开口，“你说咱们这院子，是不是越来越像个家了？”

明秋转头看他，眼里映着月亮：“一直都是。”

于明又的心跳漏了一拍，刚想说点什么，就见浩晴指着天上的星星喊：“快看！那颗星星在动！”四人抬头望去，一颗流星拖着长尾划过夜空，亮得像谁不小心打翻了装碎钻的匣子。

“快许愿！”浩晴双手合十，闭着眼睛念念有词。潘汐也跟着合掌，嘴角带着点浅浅的笑意。于明秋看着身边的人，忽然觉得什么愿都不用许了——想要的，不都已经在眼前了吗？

流星消失后，桂花香似乎更浓了。明秋往他杯里添了点酒：“少喝点，晚上该头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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